温育仁转头看向钟进卫,下意识的向他求解。
钟进卫看着吴炳好像更迷茫,只好又解释道:“或者直接说,你所作的这出戏,就直接布置成现在普通家庭模样的背景,着现在普通衣服,用平ri的大白话互相对话,演出这个大家庭的幸福美满之感觉;然后让建虏衣着装扮之人上场,饰演建虏如何凶残,毁了这个幸福美满之家。你说这样来表扬的话,会不会让更多的人看得懂,更容易感同身受?”
吴炳和温育仁互相看看,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温育仁开始说得顺口,说得这个至交好友,同道中人,都有点无法回答的时候,心里还有点自我良好的感觉。但一听吴炳说那该怎么办,一下也哑口无言了。是啊,那该怎么办?
“那,那该怎么办?”吴炳被温育仁说得迷茫了。
钟进卫拿出了自己拿手的打比方说事情的手段,开始给吴炳讲课:“比如说,不穿戏服,不画脸谱,只以现在你我普通之人,上台演出,是不是会效果更好点。”
钟进卫转回身子,看着这位大爷辈的文艺工作者道:“人道婊子无情,可这次首先捐助大笔银两的却是她们。你能想到么?贫民或许没钱,但要是每人捐一个铜板,人数那么多,你能忽视这笔钱么?虽然他们穷,但你不能忽略他们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做舆论引导,着眼点不能只局限于这一件事。”
吴炳却向钟进卫深深一稽:“望中兴伯指点迷津。”
钟进卫看看面前两位略有所思,就继续道:“这次的难民营之事,你们可以尽量赶时间,能宣传多少就宣传多少。除了这个难民救助之事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宣传。建虏的凶残可以宣传给东南百姓听;西北的灾情可以告知全国百姓听;陛下的仁德可以宣扬四海,都需要你们去做宣传。”
“朝廷让咱们来做这些舆论引导的目的是为了让难民营的苦难百姓受到救助,如果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呢看到咱们的戏曲而掏钱,那又有多大意义呢?”
忽然一下他们两个都说到了死胡同里,没有了路而转身向自己看过来,不由微微一愣,然后大脑马上飞快的转起来,快速寻找答案。
钟进卫连忙道:“不敢当,我针对你的戏曲,举个例子好了。”
“怎么,你觉得这样效果不好?”钟进卫不是很明白吴炳为什么既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就直接问他。
钟进卫转过身看向那个嘀咕的东厂番役,一直看到那个番役有点胆战心惊起来的时候,钟进卫开口表扬道:“我觉得你说的对,他们应该是听不懂高雅的歌舞,看不懂高深的戏曲。”
钟进卫说得吴炳连连点头,不过马上又摇头了。
“呃...”
“那不懂得欣赏戏曲的呢?”温育仁似乎抓到了吴炳话语里的一个破绽,用一种就知道你也有问题的姿态问吴炳道。
“这代入感当然有了,只要懂得欣赏戏曲的,肯定能有代入感!”吴炳用斩钉截铁地声音,外加听到的新名词,来答复了温育仁。
温育仁和吴炳被钟进卫说得眼睛渐渐地亮起来。
这一反问,一下把吴炳从自己的牛角尖中拔了出来,是啊,为什么一定要是戏曲呢!吴炳忽然眼前一片开朗,觉得有一条从未走过的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多谢中兴伯,请受下官一拜。”吴炳诚心实意地向钟进卫拜了一拜。
温育仁在那边也是听得大有收获,看吴炳的行为,也跟风向钟进卫拜了拜。
被钟进卫这只蝴蝶一煽动,吴炳最终走上了话剧的创作之路,成为话剧的一代宗师。而温育仁,则成为通俗流行歌曲的第一位集大成者。
钟进卫看着他们都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也暗暗高兴。这话剧提早搞出来,肯定能有大发展。民末救国图存的时候,全国的大学生四处用演话剧的形式出演,唤醒了很多麻木的中国人。在这明末形势危急之时,希望也能有后世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