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进卫在四面漏风的棚子里坐下后,发现没人上来招待,就四下找掌柜。
在里面靠锅台一侧的桌子那,坐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只是并没有平时在酒楼见到的那种掌柜身上所具有的勤快,好像是在发呆,见客人来也不招待,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
“掌柜的,小二?”钟进卫冲那人乱喊。
锅台那边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显然是听到声音才伸出来的,看样子是正在烧火。
“掌柜的,有客人。”那年轻人冲着那个坐着的人大声喊道。
掌柜条件反she式的抬起头,看看那年轻人,双眼还在失神状态,过了一会会,才回过神来,道:“哦,好,马上。”
掌柜这才恢复他应有的勤快,快步走到钟进卫这边,面带笑容道:“客官,请问要什么?”
钟进卫看掌柜脸上的笑容,觉得有点别扭,皮笑肉不笑,一看就很假。心里有点不喜,道:“喊你半天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么?”
“对不起,对不起,小店有热水,热茶,热粥,咸菜,馒头。”掌柜陪着笑道。
“就这些?”钟进卫有点惊讶。
“俺们大道理不懂,就只知道一个事情。俺们山上有狼,老下山糟蹋牲畜,有一个人说只要俺们凑钱给他,他铁定把狼打死。等俺们把钱凑够给他,结果狼没打死,反而跑村里,绕过篱笆墙,把人给咬死了。你说,俺们是恨篱笆墙防不住狼呢,还是恨这个打狼的人多点?”
顾百川在一边看了,有点不满道:“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么?”
没想隔壁那个旅人一听钟进卫和顾百川聊京师的事情,就凑了过来问道:“两位,可是刚从京师过来?”
钟进卫就扶着阿奇出马车,来到棚子里歇息,马夫自去停车。
刘大还没来及说话,凑过来的掌柜在边上咬牙切齿的道:“巴不得这袁贼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钟进卫眼尖,发现掌柜那发呆的眼睛看着的方向,也就是棚子边上的一个架子上,放有两个小风车,彩se纸做的,很是好看。心里不由一酸:这怕是掌柜给他那一儿一女买的。只是物还在,人已逝。
顾百川有点jing惕地打量他,没有马上开口说话。那人一见,连忙解释道:“咱是通州县下引炕村人,姓刘名大。想去京师打探点消息,听两位说话像是从京师过来的,所以想问问。”
钟进卫听到刘大的话,感到很奇怪,一个村民,也关心这事,说最好杀头,还要去看。不由问他道:“你怎么就想袁崇焕死呢?”
就这么喝着热茶,听着旁边的两人的话语,时间不知不觉的被耗去。
钟进卫点点头,看着掌柜的过去跟那个年轻人说了下话,然后又坐那发起呆了。
“何解?”
“那就先来壶热茶,等我同伴到了再说。”钟进卫很无奈。
小二看他们两个都很好说话的样子,就谢了后回锅台那边做事。
“建虏不是绕过山海关进来的么,据说应该是通过那个什么刘策的防地进来的。跟袁崇焕关系不大?”顾百川又道。
小二回头看看那发呆的掌柜,转回头来,压低声音道:“两位客官,请多包涵。咱家掌柜的,刚经历了家破人亡,这里以前最大的一间客栈就是掌柜开的,生意兴隆,又有一儿一女,ri子红火。这建虏一来,全没了。”
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个店小二,从锅台那拎了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走过来,给钟进卫和顾百川倒上热茶。这过程中,看得出来,小二的手脚有点生疏,茶水都有溅出少许。
顾百川这时不再jing惕那个刘大,好奇的问道:“这么恨他,你应该恨的是建虏才对?”
那掌柜的接口说道:“客官,您说的对,您去京师,来我这店歇息,我都给你免费,只是有消息要告诉我,我也与这袁贼不共戴天。”
当下刘大和掌柜有了共同话题,也不管钟进卫和顾百川了,直接去隔壁桌子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