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洵一见他这样子,登时就要委屈哭了,一通粉拳噼里啪啦的砸向他,带着哭腔控诉道:“你又是这样!认错比谁都快,从来都不改!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要与你和离!和离!今天就离!”
伏恒不躲不避,任由她发泄,孟洵平素就是个爱玩闹的,这几年确实是让他关坏了,不过……
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和离开玩笑。
伏恒觉得自己有必要捍卫家庭的完整。
“夫人,你要打要骂都行,和离不行。”
看着伏恒一贯的嘴脸,气的孟洵狠狠地跺了他一脚,偏过头去不再看他,自顾自的趴在桌子上小声嘟囔:“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就知道欺负我心软!”
伏恒每每看她缩成鹌鹑的样子都觉得有趣的紧,索性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反倒是孟洵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回头凶道:“什么事,快说!”
伏恒神色不动的拿出了一个不知何时带来的精致木匣,轻轻放到桌子上推到孟洵面前。
孟洵疑惑的看了那盒子一眼,打开一看却是一件天青色的外袍,她抬手摸了摸那衣服的料子,心底猛然一惊。
旋即抖开那件衣服,抽出墙上的宝剑,向那衣服劈去,昔日削铁如泥的宝剑发出一声铮鸣,那件衣服却毫发无损。
“鲛绡……这是哪里来的?”孟洵哆嗦着问道。
伏恒沉声,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原来早在八年之前,伏恒就收到了一封信,信上预言了从那一年开始到庆元二十二年二月初三之间东都之内发生的各种事情。
起初伏恒并不相信,但是这件鲛绡的衣袍,以及不断地按照信上内容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正视这封信,信上说,他的夫人会在宫宴上中毒,在二月初三死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伏恒提前做了准备,训练了孟洵的替身。
果不其然,代替孟洵参加宫宴的替身,死于二月初三的清晨。
安排孟洵假死这件事,连孟洵本人都不知道,遑论伏湛,真是可怜了他那傻儿子,还伤心了许久,更是在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双宿双栖潇洒度日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在北疆的寒地里吃风吃雪吃沙子。
孟洵看着信件,呆呆的问伏恒:“所以,现在是有消息说,秦山城也出现了棘雷?”
伏恒点点头,轻扣桌面,沉声说道:“传言说是天罚降世,但这样的天罚,世间只怕唯有一人可以。”
听了他的话,孟洵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她将信捂在胸口,高兴的转了好几圈才停下说:“是我师父,一定是她,她还活着!我要见她!”
“好,正好湛儿也在那里,我们三日后动身。”
伏恒答应的很爽快,甚至还连伏湛的消息也一并告诉她了。
“嗯嗯!”孟洵高兴的连连点头,只要她能见到师父和儿子怎么着都成!
旋即伏恒话锋一转,悠悠地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说道:“所以正事说完了,我们来聊聊暖床吧。”
孟洵一瞬怔愣,随即出声拒绝。
“我不!”
只可惜强权之下拒绝无效,灯火渐熄一室旖旎。
夜南柯看着自己旁边身体僵直、耳尖发红、看着屋顶目不转睛的伏湛,心中没来由的好笑。
按理说他活了两辈子,妻妾双全,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经历,也不该如此害羞才对啊?
有意逗弄他的夜南柯,卷着被子打了个滚儿,翻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手臂,还坏心的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伏湛想跑,却被夜南柯死死抱住了胳膊,他又不敢大动,生怕不慎伤到了她,就只好硬着头皮听她在耳边说道:
“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在南冥,那里有无尽的海洋,和最璀璨的星空,如果你愿意,可以细数每一片星河,大鱼驾着车游弋在云海中,它能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的族人会在水中歌唱,即使是相隔万里,彼此之间也没有距离,每当海市开启,他们还会带着自己织就的鲛绡去交换其他东西,偶尔也登上虹桥,去天空中漫步……”
夜南柯看着听的一脸认真,似乎还在脑海里努力构思她所说的场景的伏湛,觉得他小时候一定特别好哄,应当是那种讲个故事就会乖乖睡觉的小朋友。
这时的她,已经主观忽略了以往她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因为不肯睡觉上房揭瓦,被他娘拎着后脖颈暴打的伏湛。
她也忘了护国公夫人打儿子,都是带招的。
“真的吗?什么样的大鱼驾着车?去哪里都可以吗?鲛绡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入水不濡刀枪不入吗?彩虹真的可以走上去吗?”
就在夜南柯沉迷于伏湛的可爱时,她眼里的乖宝宝已经好奇心爆棚的提出了好些问题。
夜南柯翻了个身,趴在伏湛身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色眯眯的看了他许久。
就在伏湛以为她要对自己做点什么了的时候,夜南柯嘿嘿一笑道:“假的!”
没明白状况的伏湛傻傻的“啊?”了一声,却被夜南柯逮住脸好一通揉搓。
继而说道:“你这个小傻子怎么这么好骗啊?如果南冥真有这么神奇的话,还不早让人把门槛都踏破了。”
随后夜南柯笑的一脸奸诈,捏起伏湛的下巴,活像大街上强抢妙龄少女的恶霸一般说道:“我刚刚说的都是我编的,专门骗你这种小傻子跟我回家打渔做苦力的。”
说罢,她居高临下的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样?怕不怕?”
伏湛偏头一笑,嗓音低沉而沙哑。
他揽过夜南柯的腰肢,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只见他眼神晦暗的说道:“怕,怕死了,骗了我这个小傻子,可就不能再骗其他人了。”
夜南柯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好啊。”
伏湛看着她眉眼含笑的娇俏模样,低下头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旋即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低声道:“睡吧。”
可夜南柯却执意要从他的一双铁臂里挣扎出来,伏湛无法,只得悻悻地松开手。
却不料夜南柯起身将被子盖在他身上,随后缩回被窝里抱住了他的腰,柔声说道:“你身上新伤旧伤那么多,可不能着凉了。”
伏湛闻言微微一笑,紧了紧手臂,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