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此言,容齐竟然也笑了,冷嘲道:“是啊!跟一个败军之将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心里却在暗算,此人非杀不可!
似是被人戳穿了痛处,左大夫冷声道:“哼!你们又好到哪儿去,使用奸计,卑鄙小人!”
“你……”
容齐嚯的站起身来,怒气更盛。
却感觉衣袖被景筱晓拉住,无奈只得坐下。
景筱晓淡声说道:“你知道身为将领有五种致命弱点吗?”
左大夫瞪着她,没有说话。
景筱晓没有理会他,娓娓说道:“将领的五种致命弱点是,坚持死拼硬打,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临阵畏缩,贪生怕死,则可能被俘;性情暴躁易怒,可能受敌轻侮而失去理智;过分洁身自好,珍惜声名,可能会被羞辱引发冲动;由于爱护民众,受不了敌方的扰民行动而不能采取相应的对敌行动。所有这五种情况,都是将领最容易有的过失,是用兵的灾难。军队覆没,将领牺牲,必定是因为这五种危害。”
左大夫忽然恼怒起来,“你想说些什么?”
“你之所以败,是因为你的心思太重!”
可笑,在战场上,没有一点心思早就被人杀了。
左大夫冷笑道:“我既然已经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景筱晓叹气道:“没人要你死!”
“你就没有想过要报仇吗?当年如果不是我指使阿德下旨……”
左大夫蹙着眉,说了一半的话语被景筱晓打断。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干什么?”
他怀疑的看着她,“你不恨我?”
“恨一个人太累!我不想那么麻烦!”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忽然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这些人?”
“战争结束后,要留要走,燕国决不干涉!”
景筱晓的话很迅速,毫不迟疑。
“小姐!”
“筱儿!”
莺歌和容齐均是一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奈何景筱晓的一句话就打断了两人的忧虑,“就这么办!”
“你说的是真的!”左大夫仍是不信的看着她。
她看着他,轻笑,“我没有必要对一个俘虏说谎!”
他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敬重战场上面的每一个将士!”
“就这么简单?”左大夫的声音里透着怀疑。
景筱晓想了想,淡声说道:“也许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他紧接着问道。
“西陵起兵,驰战沙场多年,你以为是什么?”
景筱晓的眼神黯淡下来,叹声道:“是因为我们的家丢了很多年,我们想家了!”
她的家人没了,又和离了,那不是家没了嘛!
左大夫一震,看着她,再一次的他徒然感受到了对方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深沉悲哀。
“心存妇人之仁,你会后悔的!”
良久,左大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冷声说道。
“也许……”
景筱晓眼睛闪烁了一下,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终于没有再说下去,轻轻摆手,“算了,没有什么说的了!”
“林宣也被你们带回来了吗?”他忽然问道。
“我们这里没有林宣!”景筱晓顿了一下,看了眼莺歌,说道。
没有人看到莺歌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闪现的波光。
左大夫静静的看着她,看她不像在说谎,静默的呆了半天,看到暗夜已经进来,欲带他回石室,转身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景筱晓的声音。
“我想知道那一晚,我去永和宫找他的时候,他是不是被你下了药?”
景筱晓的眼睛如同寒星,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光。
左大夫身形颤抖了一下,眼神覆盖着一丝朦胧。
“你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问我!”说完,左大夫再也没有迟疑,甩袖离开。
果然是被下了药。
景筱晓的双眸瞬间便被蒙上了一层雾色,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是因为这样,她没有看到容齐眼中瞬间迸发出来的冷意和杀意!
他已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景筱晓刚才说的“他”是厉衍,在这世间也唯有厉衍会让他这个,出现这种表情。
西陵国的厄运都是厉衍的父亲带来的,西陵国和东翼国势不两立!
他绝对不会让景筱晓再和那个人在一起。
也许左大夫……
容齐的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丝冷厉的浅笑,只要左大夫死在燕京,即使有一天景筱晓和厉衍重逢,两人也不可能再在一起。
九月十五日午时,厉衍率领精兵十万,赶赴山清关城下。
林毅和林宣率领的大军继续和西陵国对峙。
正逢阴天,大军刚刚抵达时,天空不到片刻便下起了小雨,阴雨绵绵,倒是让人心里觉得沉闷,心里堵得慌。
不久便是血流成河的景象,任谁也开心不起来,只是心里不愿意提前去面对罢了。
大军在山清关下徘徊留连,却没有人敢出声乱动。
厉衍手握马缰,在城门外绕了一圈又一圈,眸底闪现出冷漠的忧思。
他久久的看着城墙上悬挂的将领,里面有他戎马多年的好友,有他忠心的臣子,还有他的挚友。
他们或多或少的对于他,都有着感情,无论是出自何处。
他没有想到容齐会故技重施,想不到还是走了这步棋。
只要他攻城,城墙上面的士兵就会毫不犹豫的割断绳索。
他忽然间感到了一阵无力,他该怎么办?
区区一个山清关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甚至牺牲了他好几名大将,至今还没有拿下,他不能再犹豫不定了!
“皇上,属下见不得这些,还请皇上成全,我去救!”
林毅骑着马,冷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