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在夏静月肩上轻拍了一下,“去给太子殿下请安。”
夏静月低着头,给太子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太子听得声音,的确是一个娇滴滴女子的声音,心中大为失望,口中却温和地说道:“免礼了。”
不问韩潇是否同意,太子径自爬上了马车,坐在韩潇旁边,笑道:“今天遇到四弟实在难得,说起来,我们兄弟许久未曾相聚了,如今择日不如撞日,四弟到孤的庄上吃一杯水酒如何?”
韩潇漠然扫了太子一眼,都已经坐上来了,还有他拒绝的余地吗?
“一切听从太子的安排。”
“那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太子哈哈大笑道,目光又移到了夏静月身上:“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韩潇面无表情地说:“庄上的侍女。”
太子习惯了韩潇的冷漠,知这位皇弟素来如此,别说面对他了,就是对上皇帝,也是这么副面无表情、无欲无求的样子。
“孤曾听闻睿王府的王总管四处猎色美人进府,这位美人是其中之一吧?”
韩潇冷漠的脸上又冷了几分,“太子知道的还不少。”
太子又干笑几声,说:“孤也是听三弟说的。说起三弟,听说他最近四处搜集村姑,把附近山村的村女都拉进王府了,若不是御史上折子弹劾他,还不知他会胡闹出多大的笑话。这个浑人,什么时候好起这一口了?”
韩潇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太子已习惯了韩潇的性子,向来是你说十句,他也懒得回一句。于是,太子便自顾自地说起来。说话间,目光时不时地瞄向夏静月,想看清五官模样,往后也好搜集这类型的女子送给韩潇享用。
奈何两边车窗的帘子已放下,太阳又下了山,天地一片阴暗,夏静月又一直低着头,发丝遮住脸,太子除了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头,什么都看不清楚。
被太子强行请到山庄做客时,天已大黑了。
王总管从大马车底下拉出一张轮椅,使唤两名侍卫将韩潇抬到轮椅上,抬着进庄。
夏静月一路低眉顺眼地垂着头,侍候在韩潇左右。
太子的山庄上,已挂满了宫灯,下人奴婢们分列两队恭迎太子与睿王驾到。
庄内已备好酒席,太子请韩潇入座。
在太子的有意安排下,旁边侍候的是清一色的美人,一个个轻纱薄裙,美艳不可方物。
太子手指上来给韩潇斟酒的美人,冲韩潇很有内涵地笑说:“四弟看这位美人如何?冰肌玉肤,胸肥腰细,尤其是那榻上功夫令人欲死欲生,包准四弟一试便终生难忘。”
那美人趁着斟酒的动作,蛇腰软若无骨,缓缓地就往韩潇怀里倒去。
“滚!”韩潇沉声一喝,衣袖一挥,将那美人甩了出去,砸到数盆开正盛的菊上。
迅速地,内侍上来把那美人和盆抬下去,迅速地又抬上开得更好的菊摆放好。
只几个呼吸间,院中便恢复了原状,仿佛方才那一幕未曾出现过。
太子目光在夏静月身上一打转,又朝笑道:“敢情四弟喜欢瘦巴巴的?这等美人孤这儿也有。”
一拍手,下面上来两个纤弱瘦小的少女。
夏静月悄悄地抬眼看去:好家伙,这两个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二岁左右,这般小就要养来给人糟蹋了?简直是禽兽!不对,是连禽兽都不如!
太子一指两位青葱般的少女说:“四弟,我养的这两个稚儿不比你带着的这个差吧?别看她们年纪小,但该懂的都懂了,该会的也都会了,保证能把你伺服得飘飘欲仙,乐不思蜀。”
韩潇怒气陡升,太子竟然弄两个家妓来跟夏静月相比!他怒不可遏,沉声说道:“太子若不想让她们血溅此地,最好叫她们滚开。”
“四弟缘何如此不解风情?”太子不解问道。
韩潇回答太子的,是双指将面前的酒杯捏碎,再将之一搓,化为细灰,落在地上。寒眸冷叟叟地直视着太子,声音冷得像是冰碴一般击入太子心脏:“太子,你最好别惹怒本王。”
太子打了一个寒颤,立即打消用美人贿赂韩潇的念头,陪笑说:“为兄不过是跟弟弟开个玩笑而已,四弟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开不得玩笑的。”
韩潇冷峻的脸上透着浓郁的肃杀之气:“本王从不开玩笑。”
“是是是,咱们不开玩笑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吃饭总行了吧?”太子让下人换上新酒杯,亲自斟满一杯酒,送到韩潇面前,“这是为兄向四弟赔礼的酒,四弟请喝。”
夏静月站在韩潇身后,鼻尖嗅了嗅,闻出那酒是药酒,其中有几味药材是寒性的,与韩潇吃的药有相克作用。加上那酒冰镇过,寒性叠加之下,最易引发寒症,如果喝下去,说不定他的寒疾又要犯了。
她好不容易才将他体内的寒气驱去,再犯就前功尽废了。
管不了会得罪太子,夏静月上前一步,低声劝说:“王爷,大夫叮嘱过,您不能吃酒的。”
太子目光如尖刀般刺向夏静月,上位者的气势迸发而出:“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四弟,你对下人也太宽容了,若换了孤,早拖出去杖毙了。”
韩潇淡然化解太子的戾气:“她不过是一片忠心而已,对忠心之人,本王向来宽容。”
太子哈哈笑道:“四弟你就是对底下的奴才太过宽容了,才会让这狗奴才爬到头上来。喝,咱们喝酒,这酒是专门治你的病的,喝了只会对你身体好,说不定哪,能把你的腿治好呢!”
夏静月心中冷笑:什么治病的酒?分明是要命的酒!
韩潇接过酒杯,搁在桌上,漠然道:“太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见韩潇不喝,太子脸上的热情迅速地消散,挂着一丝冷笑:“怎么,四弟,美人你不要就罢了,连酒也不喝,这么不给你二哥面子?”
气氛瞬间冷寂,空气中蔓延出一丝丝的肃杀,愈来愈浓。
黑影重重的庭院,像是一张随时要噬人的凶兽。
平静的黑夜中,危机四伏。
夏静月心中微凝:黑暗中无风而动的草木,兵戈声虽然细微,却不难听见。
面对太子的步步相逼,韩潇仍然不动如山,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冰冷孤傲的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太子,仿佛在看一个小丑在表演。“太子今天是想留下本王了?”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切还不是四弟你在逼我,二哥我好歹是个太子,你这么不给脸面,让哥哥这张脸往哪里搁?你说是不是?”
“喔?要面子?”韩潇唇边浮起一丝讥诮,“既然你要面子,那本王便给你面子。”
韩潇手微扬,黑暗中,突然窜出十几名带刀侍卫,与埋伏在四周的太子侍卫对峙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
太子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或者说,阴沉得可怕。他手下的人虽多,但对上仅十余人的睿王府侍卫竟然有些不够看。
只因睿王府的侍卫,人数虽少,但一个个剽悍凶猛异常,即便隔了几丈的距离,太子仍然能从那些侍卫中察觉到浓郁的杀气。这些侍卫,显然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血卫,别说以一敌三,就是以一敌十都绰绰有余。
再观太子府的侍卫,人数虽多,看上去虽然雄壮,但在气势上,完全被压制住了,甚至有些侍卫竟然怯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