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多半是要闹僵的了,刚才宋校冰冷阴森的那两个字丁鹏听见了,他不由得替凯茵出了一身冷汗,正因为没有与宋校打过交道,不知道明显被凯茵惹怒的宋校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其实本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宋校却发了天大的火气。
此时,柏油马路的正中间,黑色奥迪截获了黑色荣威,两车前后相持间,正午阳光的金色光斑掉落在黑色私家车的车顶,蒸腾出一层层波云诡谲的热气。
“丁鹏,真对不起,我和宋校吵架了,但好像又无缘无故牵连了你。”
她的眼睛此刻宛如生长在黑色奥迪的金色光斑上,照耀的她眼缭乱,这片纷繁热气中,手中已握出汗迹的手机传来了通话被残忍掐断的嘟声。
凯茵被正午灿烈的日照怔盲了双眼,那双定格在黑色荣威挡风玻璃前的眼睛空洞而迷茫,带着畏惧和害怕,那些嚣张的任性在那个男人真正被激怒以后,被她自己胆战心惊的压入了体内,在矛盾这样激烈的关口,她再也不敢争锋相对。
在丁鹏流着热汗思索的瞬间,凯茵已将手机放回包包,然后拉上包包的拉链
丁鹏自从冒出那句被突然截获时盛怒的“我.靠”,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他手握方向盘坐在驾驶位上,目光在前面奥迪与后座凯茵之间穿梭,此时,阳光恰逢一日内最烈,从挡风玻璃与左右两扇车窗射入他脸颊与身体,热汗不停歇的从体内蔓延出来。
凯茵晦涩的朝丁鹏笑过之后便从沁凉的车中迈入了外界阳光炙热的午后,柏油马路被当空烈阳照耀的仿佛烧起了火,她穿的黑色平底小皮鞋,但是鞋底却能感觉到热火般的温度。
凯茵提着包包推开车门时丁鹏歪过身子朝后看着她忧心忡忡的补充道:“凯茵,他要是打你,你给我打电.话。”
丁鹏的这番话让凯茵非常意外,她不明白为什么丁鹏会有这种想法,宋校会打她?还是他认为男人在动怒的时候总会不受控制的暴力对待女人?
丁鹏也不知道,以凯茵不算温顺的性格,宋校会不会出手伤她,毕竟宋校的个性他不清楚,他为人处世的风格与方式,他也不清楚。
她对丁鹏说:“谢谢你丁鹏,我先走了。”
“……”
奥迪车中冷气森森,那人通身弥漫着阴冷的煞气,独自坐在驾驶位中一动不动,就像一缕来自冰窖的空气,冷飕飕的,窗外的阳光无法穿透他周身的寒冷,只能在他的轮廓周围描绘出一圈金色的修长线条。
她的脸色青灰一片,整齐绑住的马尾在惯性中摔的有些凌乱,几缕不长的头发又一次掉到她眼睛底下,遮挡她的视线令她非常烦躁。
所以,在宋校的亲眼所见中,她来电视台,并且中午单独与丁鹏吃饭,这是蛮亲密的男女关系了……
凯茵顶着一轮金灿灿的太阳朝奥迪走去,正午的温度是一天中的最高,她自然汗流浃背,衣服黏在了身体上,一额头的汗。
凯茵已经潮湿的掌心握有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呼啸着嘈杂电波之音的连线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冷酷如冰,释放着无法压制的怒火。
转身将车门关上,前一秒略略弯腰对丁鹏说:“工作的事我们找时间再联系。”
嗡嗡的震音中,凯茵面如死灰的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逼着丁鹏在马路上突然停车的那辆黑色奥迪,心头的怒火像野草滋生出来。
丁鹏无言以对。
凯茵是吃软怕硬的,她对萧俊峰撒娇任性,后来有了男朋友就对男朋友撒娇任性,再后来有了宋校,就对宋校撒娇任性,但是她的撒娇任性全都建立在这些男人的呵护纵容之上,一旦她察觉男人变了脸,她绝对不会再不知死活的任性或者不知好歹,她会察言观色。
男人是假意与她生气还是真的被她激怒她是能够看出来的,就好比前几分钟,流线型的黑色奥迪从后方全速超车,凶猛的横在丁鹏的车前,那样的气势与火势凯茵是能够感觉出来的,然后他打电.话叫她下车,两个字,却像拿着利刃剖刮她的骨头一般。
男人如果真的动了气,身为女人的她绝对不能够再去火上添油,那是她吃亏,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过大,小时候不知死活的惹毛了爸爸,被爸爸狠狠揍了一顿之后就此得出了这条人生经验,她怕男人动手打她,所以必须学会进退有度。
这是凯茵的观念,所以她现在像落水狗一般老实。
站在车外被天空金灿灿的阳光蒸发,她的手朝前座副驾车门伸出去,后来又缩了回来,最终打开的是后座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