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茵被宋校放进座椅后抬起了笑眼，张婉待她，是不错的。

这时候宋守正才为家中做客的客人引介，其实家人早就熟稔，只是凯茵识不得。

“凯茵，这是陶波，家安的班主任。”

简单的语气简短的介绍，一目了然。

凯茵问候一声，也算得体大方，陶波打量她的眼神不太礼貌，凯茵把头低了下来，扭了脖子去找宋校煎。

宋校从厨房拿了一碟开胃什锦菜，自己先捻了一点尝尝味道，觉得凯茵应该喜欢。

回到凯茵身边，他坐下来，一面搂着凯茵的肩膀，一面轻轻搅动还有些烫的酒酿元宵，凯茵在他怀中乖乖的坐着，看他朝调羹上吹气戒。

“小心烫，慢慢吃。”

凯茵不好意思，偷偷的在桌下拉他手腕，碰到的是他的机械男表，声音飘入他耳中：“别这样，我自己来。”

宋校体贴入微，将调羹换给凯茵手拿，然后他夹起竹筷，送了些什锦菜给凯茵开胃。

另一只灶头上炖着红水，里面放了姜。

第一次见到宋校的女朋友，难以想象沉默寡言的男人对待自己女人和常人差异如此之大。

卫生从家安那里拿的，又下楼冲了一只热水袋。

呜咽般哭着呢喃：“不要了，我忍一忍。”

他将砧板与刀擦拭干净，摆放归位，随后撑着案台等待两边水开，其间他在想些心事。

陶波但笑不语，视线无意中瞟到凯茵那碗酒酿元宵上，已见碗底，吃的干干净净。

盛在瓷碗里冷却，又不能完全冷却，还要保持微温的状态，所以他又找了一只瓷碗，两只碗儿倒着红水，热气袅袅，香味倒是很浓。

陶波吓的拔腿就跑，不清楚有没有制造出响声，但当他匆匆窜回客房躲在房门后捂着心口喘息时，的确听见一道房门关闭的声音。

所以陶波是家里常客，家安九月份开学升入高中二年级，学业真的马虎不得，孩子不懂，父母不会不懂，一个闪失或者怠惰，影响的都是她的未来。

一顿饭吃到中途，宋校抱凯茵离席，他不是人际交往中的个中强手，素来与人冷淡。

一道修长暗黑的身影摸黑来到了楼下，客厅的灯在墙壁开关发出声音后亮了起来，可以看见刚从楼上下来的是一个高高的男人，长的分外秀气，穿着入睡时的黑色背心与黑色运动裤，落露在外的肌肤白的耀眼，手里拎着一只热水袋。

女孩子哭腔浓烈的哽咽回道：“……难受。”

宋守正是真正意义上的严父，家安人生每一步的路都由他亲自规划，家安说想和宋校一样投考军校，宋守正不允，家安又说要进国家队打篮球，宋守正一怒之下没收了她的篮球与运动装备，现如今一毛不拔，就是要治一治这小孩的性子。

但是陶波记得，五分钟前，凯茵推开了碗，剩下的是宋校吃净的。

陶波贴在门上纹丝不动，他确定房里的一男一女不会听见任何动静，但是房内逐渐失去了声音，男人不动了，女人也不嘤咛了，渐渐的，连他鼎起帐篷的短裤也落了回去。

他去厨房烧水，水瓶里的水怕是不够热。

就像被一只强有力的铁爪掐住了脖子，那女孩的声音怎奈与猫咪这样类似。

他抱着她帮她揉，效果不大，她一直难受，后来又去蹲了一会儿马桶，流了许多血块，擦干净了他把她抱回床上，马桶是他冲的，看到了那些血水。

陶波的奶奶与宋爷爷相识，陶波妈妈陶阿姨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宋家做过活，与宋家相处的极像亲人，陶波在师范大学毕业后连读研究生课业，家在湖北，还未成家，一个人生活在北京，宋守正照顾他也有好几年了。

贴了一只夜用的又抱她睡下了，可是这之后再也没睡着，她肚子疼痛，一直难受着。

女孩子的声音消失了。

没有准备，血染到床褥上，染的挺多，她去蹲马桶时他开始换干净床单。

热水袋塞进她肚子里，然后他又下楼回厨房熬红水，等了半个小时，姜汁出来了他才关了液化气灶头。

他贴在门上，女孩子压抑的嘤咛竟然还伴着哭声，却听不见男人的任何动静。

家安在宋校与凯茵退席后吃饱离开，后面是爷爷奶奶，张婉送公公婆婆回房后照顾他们洗了澡，拿了换下来的脏衣物出来，到宋校卧室问了问凯茵有没有什么需要，全部照顾到，才又返回餐厅，陪自己老公招待客人。

又细，又飘渺，挠人的心。

桌边还未入座的张婉看见陶波有些木然的打量桌角那一对情侣，便以话转移，陶波回过头，朝张婉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