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从凌乱中清醒过来的是军官们,平日对王振宇不大服气的前队队正郝兵第一个大喊不可:“王管带,您不能这样,要打您就打俺老郝,是俺老郝带兵没带好。。。”
围观的士绅们却更乱了,保长毕竟见多识广,第一个跑出来,王大人,您可不能这样啊,说起来,这事是我们地方这拥军工作没做好的关系。您要为这事自领二十军棍岂不是打我们脸吗?士绅们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劝阻。
王振宇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岂有因旁人三言两语就半途而废的道理。他很豪气的一挥手:“军令如山,立刻行刑。”
说完,王振宇就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手扶着路边的房梁站好等着行刑,但是半天没人上来,王振宇大怒:“混账,你们当本管带的话是放屁啊,动手啊!”
大家面面相觑,这时,马西成跑过来小声道:“管带大人,咱们没有军法官,这该谁动手啊?”
呃,王振宇老脸统红,靠,你怎么不早说,这不是让我出洋相吗?这么大冷的天我光着身子不会感冒的啊!他白了马西成一眼:“那就你来,来真的,莫坏我好事。”
这一天多接触下来,王振宇就发现这个表哥外表看上去老实,其实办事很周全,人也很聪明,很多事一点就透,有他配合,这戏估计就成了。
马西成心领神会,立刻去拿军棍了。
“一”当第一棍子打下来的时候,王振宇虽然觉得疼,但是还没什么,可是士兵们却被震住了,队列站的笔直,每一个人都看着正在受刑的王振宇。见那棍子真的落在王管带的背上,个个心情都无比复杂。
这里面最复杂的要数赵东生,他对这个小白脸似的管带是很不服气的。在他看来,这些狗官如何会知道自己这些大头兵的难处,如何会在乎他们的生死,个个所想的无非是拿弟兄们的性命给自己换个好顶子罢了。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让赵东生觉得自己想错了,也许王管带和别的官不一样,真的是个好长官。
其实,王振宇在挨到第八棍的时候就觉得不妙了,好痛啊,火辣辣的。
赵东生一米八的汉子实在挣脱不开,伤心至极居然流起泪来,头深深的埋在了地上。
到了标部,王振宇先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王隆中,王隆中听完就夸赞他出息了,知道怎么带兵了。接着王振宇又跟王隆中商量军饷的事情,并言明了其中的厉害。王隆中刚好从湖北军政府那里得了十万大洋的犒劳,这钱是给整个援鄂湘军的,不过给王振宇一说,粗中有细的王隆中很快就明白个中利害。当即决定先把本标二千多兄弟的欠饷给发了,而且是足额发放,每人8块大洋一个月,三个月就是24块,乖乖,一下子就放出去差不多五万大洋。
轮到前队一棚的赵东生时,赵东生却不肯拿,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王管带,我赵老三没脸拿这钱。”
早知道就不说二十那么大的数字了,后世不是干部犯错罚酒三杯嘛,打三下其实就好了。我日,马西成你个***,你还是我表哥不,你真打啊!
接着他命令各部就地解散,几个队正却跟着王振宇一直到了营部,王振宇知道他们是心里没底,也不点破:“我要去标部见总指挥大人,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赵东生呆了一下,耸了耸鼻子,才喃喃的道:“你才是个队正,不算大官。”
王振宇呵呵一笑,拍拍郝兵的肩膀:“事情(责任)不在你身上,你们带兵都不容易,我看那赵东生还不错,为人也讲义气,等他伤好了,调到营部来给我当个卫士。”
二十棍下来,王振宇感觉漫长的如同渡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嗬,居然还能正常换气,看来表哥是留手了的。王振宇没有急着穿衣服,尽管已经是快到初冬了。
马西成感觉这个表弟自打从马上摔下来那就是不一样了,以前的王振宇那里会去操这个闲心,什么事按族叔说的办,要么就让自己看着办,难道那一摔反把人摔聪明啦?
可惜这帮老行伍出身的队正们居然没有半点反应,却跟那些大头兵一样傻傻的看着自己,实在是可恶,王振宇气得暗暗咬牙。
郝兵自觉心中有愧,见管带真没有怪罪自己,连那惹事的赵东生还要调去当卫士,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还不能叫痛,一叫效果就打折了,王振宇咬着牙在顶着。
轮到发左队的时候,队正杨万贵悄悄问王振宇,为什么是足额发放,老规矩不是只发一半吗?难道不怕大头兵们拿到足额饷后就开溜。
“我带你们从湖南老家到这个地方来,是来杀鞑子报效国家的,可不是来当土匪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他深深的看了杨万贵等队正们一眼,他已经没词了,现在需要有人出来救场。
王振宇很淡然的看了马西成一眼:“回来再上吧,我得马上去见下总指挥,这军饷的事情不能拖,不然上到战场上不用鞑子来打,咱们自己就先败了。”
王振宇听了带头笑起来,周围的人则笑翻了,只有郝兵被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赵东生这个二百五。
赵东生激动不已:“我赵老三活了二十五年了,您王管带是第一个把我赵老三当人看的大官,我赵老三的命就是您的了。您要老三我干啥我就干啥,要是我皱半下眉头,我赵老三就三刀六洞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