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那些熟客稀罕,“小卢,这是你兄弟?”
卢栩:“算兄弟,昨天才认识的兄弟。”
大婶细看谭石头,“我瞧着你眼熟。”
谭石头:“我先前在码头那卖鱼啦!”
大婶:“我就说!”
卢栩:“您要买鱼,到裘家鱼摊报他名字能便宜!”
谭石头怔了怔,忙道:“対対対!我叫谭石头。”
大婶:“好呀,我一会儿要买鱼呢,你那有好鲇鱼么?”
谭石头:“有!”
卢栩:“石头你带婶子挑鱼去吧,挑好鱼一并帮婶子把菜送到家里。”
大婶:“那怎么好意思。”
谭石头:“好意思,好意思,您篮子放我车上吧,提着怪沉的。”
卢栩帮他忽悠,“叔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鱼么,让石头给你挑两条,他管杀管收拾。”
谭石头:???
他没这服务啊!
码头都不管的!
卢栩踢他一脚,谭石头马上道:“対,我管杀。”
那些没准备买鱼的一听,也有些心动。
卢栩趁热鼓动:“买块豆腐回去炖锅鱼汤,大鱼做鱼丸子,酥烂了吃,都不错。”
孙二爷笑他,“你怎么尽给别人揽买卖,不怕我们买了鱼,不买你菜了?”
卢栩:“别人不知道,二爷您肯定要买我炒菜的。”
孙二爷嘿嘿乐,“可不,我家人多,光鱼不够吃!小孩儿,一会儿你捡两条新鲜的鲤鱼给我送家里去,北三街第二个门,找不到你问问孙二爷家在哪。”
谭石头:“您放心,保证是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谭石头一上午忙忙活活地跑,又是送菜,又是送鱼,跑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梁山宝送完柴,还帮他送了几趟鱼。
从前他们在码头等着,买鱼的还是会买,只是人家更愿意去熟悉的鱼摊和长得老实的摊子上。
谭石头一领着人来,又是给挑又是给杀的,许多在码头买鱼的听见动静也来凑热闹。
人一多,顾客心理上有了依仗,也不觉得裘家兄弟凶了,挑三拣四地开始讲价,买鱼。
谭石头全应,买大鱼送小鱼,买小鱼,抹零头,有要了鱼内脏回去喂猫喂鸡的,他也收拾好了用荷叶包上。
一上午忙活完,他们算了算,没多挣多少钱,鱼比平时卖得多。
他们一时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谭小叔挠挠头,“管他呢,左右是河里白捞的,能换成钱咱就不亏。”
隔壁船帮鱼摊上守摊的伙计又往裘家鱼摊上看了看,朝一旁啐一口骂道:“多少年了还头一次见给切鱼的,他妈的小杂种,早晚把他切了!”
“当咱们怕了他们裘家,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往咱家头上跳。”
“要不是大爷、二爷在府城要用人,三爷又把得力的兄弟们都带走了,轮得到他们在咱们面前跳?等着吧,等三爷回来,有他们好瞧的,呸!”
早市散了,狗子照例来码头拿田螺,听见鱼摊上船帮兄弟骂,不敢搭腔,只缩着身子倒田螺。
宋三倒卖粮食正是用人时候,他们在观阳够横,到了外边就得有人撑场子,宋三还是问裘虎借走不少人。裘虎的那些兄弟吃苦耐劳又听话,各个又憨又直的,平时他们嫌蠢瞧不上,到外面还是好使的。
正因此宋三走前让他们少招惹裘虎,谁曾想他们不招惹裘虎,裘虎竟敢把他们码头抢了一半。
这可是船帮奇耻大辱,不少人都偷偷看他们笑话。
船帮看家的全是些口头能耍滑腔,真动手却不行的,加之人数上又不占优势,衙门还一直盯着,船帮一直在忍,最近脾气尤其地差。
狗子这两天挨了不少挤兑,也没敢跟宋六告状。
他装好了田螺,正准备走,忽然听见谭小叔催谭石头:“早市差不多也该散了,你去看看卢栩守摊子没,要是他卖完了,我中午把他送回去。”
谭石头:“卖完了,他说去陆勇家买豆腐呢,我去瞧瞧。”
狗子忽得支起耳朵,卢栩?!
他不是要投诚船帮么,怎么跟裘家搅和上了?!
狗子捆好袋子,想去找卢栩问问怎么回事,又一想,卢栩摊子早撤了。
他从东街出来时候卢栩摊位就已经空了。
狗子想了想,在码头边找了个树后躲下,装作检查板车,要看看卢栩会不会过来。
不料他车还没停稳,卢栩就来了。
常和卢栩作伴那个卖豆腐的帮他推着车,两人边说边笑的,路过他时卢栩还朝他点了点头。
狗子:“……”
骗子!
他站在河边眼睁睁看着那个谭石头带着裘家鱼摊两个人一起帮卢栩把推车搬上船,卢栩坐着裘家的船走了!
“那不是得罪六爷那小子么?”
“没错是他!卖油条那个!”
狗子听见船帮鱼摊伙计喊起来,心里蓦地一惊,莫名竟生出种“糟了!卢栩被看见了!六爷要找他麻烦怎么办?”的担心来。
狗子恍恍惚惚。
船帮伙计也看见了狗子,捡一块石头朝他扔过来,“狗子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告诉你家六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