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把枕头往脸上一砸,闷了一会儿,又热。
干脆踢开被子,对着出风口呼啦啦的吹。
吹得脸色发白,林羡鱼就睡着了。
洛云郅今日份高兴,普天同庆。
五星级酒店订了一大桌子菜,顺便把爱心小屋的人全部请了。
心动小组都觉得奇怪。
“怎么感觉洛影帝挺高兴?”
“如果不是真的高兴,平白请这些人吃什么饭呢?”
“……就没有人觉得,这是喜宴?颇有一种今天我要结婚了,请各位都来随份子的感觉?”
……
别说,真的别说。
片段播出后,全网都在讨论洛影帝举动背后的含义。
【啊啊啊啊!!!谁懂啊!!!大家联合前面的表白来看啊!!!】
【以前还要藏一下,现在藏不住了是吧?】
【感受到洛影帝的爱了吗?】……
本来以为是大好的事情,结果洛云郅回去的时候,就发现林羡鱼开始发烧了。
最近天气变化大,加上昨晚两个人玩得过火,考虑到第一次,洛云郅没敢真的发疯,浅尝辄止。之后更是担心林羡鱼生病,准备好了药片和常备药,能考虑到的,他都考虑了。
没想到林羡鱼老大个人,却跟个小孩似的,踢完了被子,还把自己扔在16度冷风的出风口。
洛云郅无奈又心疼,赶忙送医。
其实问题不大,单纯受凉受累加上胃病犯了,有些难受,本来就白的小脸蛋白得令洛云郅心疼。
林羡鱼躺在纯白的病床上,一睁眼就是熟悉的天花板。
吓得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他是个医盲。
小土鳖。
在他穷困的人生里,只要是进医院的,那一定是大事情。
进一趟医院的基本流程他一窍不通,只知道从抽血到照ct,无论哪一趟下来的价格都不会太便宜。
林羡鱼生病都不敢上医院,家里人总是跟他说,如果生了重病,家里是不会条件给他治疗的,贫穷的家庭支撑不起任何一个病人。
林羡鱼恐惧医院,当他张开眼睛,看到雪白天花板的时候,恶心难受的痛楚,几乎在瞬间席卷了他。
他还没有经验丰富到能够对身上所有的痛楚做出相应反应。
反正就是难受,胃酸在肚子里翻滚,总有种快要吐出来、又咽不下去的感觉。
痛楚混乱了林羡鱼的思考,他迟钝又空荡的感觉到医院的寂寞——独属于世界伤心人的,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味道。
是孤独又绝望的、空空荡荡的。
他毕竟不是什么太有文化的人,无法形容出一秒或者瞬间的茫然。
他只是感觉到某个瞬间,周围好安静。
寂静到他好像要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说人类和世界是以某种方式连接起来的,就像是傀儡师连接玩.偶那样的。
这些丝线的名字,也许叫亲情、友情、爱情、梦想。
当这些丝线一个个断掉的时候,这个人也许就和世界的链接断开了,也许就是死亡。
林羡鱼想,那他现在也要死了吗?
他会不会得了胃癌?
比起痛苦的治疗,倒不如心梗算了。
其实林羡鱼还想象过自己应该如何离开人世间。
比如潇洒留下无字碑;
比如为祖国捐躯,像个真正的英雄;
比如说,把骨灰撒到大海,以后做一个温暖而自由的人——啊这样好像违法了。
只是,会有人为他掉眼泪吗?
有没有人掉眼泪,其实也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就好像人生嘛,重在参与。
他始终没有看旁边一眼,像是傻了一样,脸上甚至还会露出空洞、佛性的笑容。
洛云郅的目光没有从他身上离开,他和林羡鱼之间隔了一道无法触碰的膜,洛云郅总感觉他好像马上要消失一般。
洛云郅心脏紧紧一跳,又充满了痛苦。
他慌张抓着林羡鱼的手,迫使他看向自己。
只是那一瞬间,林羡鱼回过神来,鼻尖已经红了,眼圈也是红的,连眼睛的边缘都变得模糊。
像是柔软的哭哭猫猫头。
洛云郅捧起他的脸蛋,心疼至极:“鱼鱼,很难受吗?”
林羡鱼唇.瓣颤动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洛云郅心乱如麻,甚至连发丝都乱了,眼圈里布满血丝:“疼得厉害吗?”
林羡鱼吸吸鼻子,鼻尖是柔软的红色。
他看上去好脆弱、好单薄,像刚刚诞生的幼猫。
洛云郅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林羡鱼唇.瓣哆嗦半天,才指着输液瓶,“哇呜”一声的叫出来。
“……洛、洛云郅,我没有医保!”
“怎么办啊,我没有医保,你有医保吗?你刷医保了吗?”
“我没有钱,我是不是得了绝症?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所以,刷医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