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如何的腥风血雨。
只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发现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带着异样的慈爱。
林羡鱼揉了揉眼睛,神情里仍旧带着几分倦怠和困倦。
他仿佛浑身心都陷入了一场名为洛云郅的蝴蝶梦境里,长长久久做起了梦,仿佛考古学家终其一生,都在探索一座辉煌而孤独的遗址。
他的探索的这个,叫做洛云郅。
舌尖没有味道。
新鲜挑选的香水百合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灵魂已经跟着洛云郅飘了去了。
但身体还得上班。
“回神。”小王伸手在他面前勾了勾,终于是把林羡鱼的魂勾回来了。
林羡鱼是逐火养的摇钱树,一家老小全靠他吃喝。
林羡鱼收回缠缠.绵绵舍不得洛云郅的眼神,闷闷“嗯”了一声。
他反常得如同返厂维修,小王不想注意都不行。
小王:“哥,洛老师都走了,你怎么还在看?”
小王露出惊恐的表情:“你该不会对喜欢上洛老师了吧?”
林羡鱼小心思被顶破,耳朵尖都在发红。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没有,说什么呢?我只是感觉他好奇怪。”
小王刚松一口气,又一想,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也不错?就洛云郅那股恋爱脑疯批劲儿,整个圈子谁敢说什么?
那可是洛老师先发的疯!也不知道昨天他们公关是不是直接气死了。
小王推着林羡鱼上车,前往综艺现场。
一面跟他说:“别指望你那洛老师了,我听说洛老师精神上不太好,很难控制的。这么多年,他连个绯闻都没有,不正好说明了问题?”
林羡鱼两耳朵立起来:“他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都怪他这个榆木脑袋,看文记忆全点在涩涩上面去了,对于反派人物的洛云郅,他能够记得的真的不多。
隐约知道他的病情会逐渐恶化,后面因为人气过高,惨遭剧情杀。
来之前,林羡鱼尊重一切纸片人的命运,而现在他开始心疼洛云郅了。他的榆木脑袋,始终不明白能够阻碍洛云郅的问题到底在哪里。
小王的话,倒是给了他灵感。
一个快三十的男人,连个前任都没有。
除了有问题,那一定就是有问题。
男人除了男性问题,还能有什么问题?
林羡鱼戚戚落泪,没有关系。
就算是早些,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于是他在工作之余,在朋友圈里转发了几条特别老年人的——《警惕!这个日常习惯会让你肾功能退化!!》
还悄悄艾特了洛云郅。
顺便再圈出几个治疗早蟹的医院,特别跟他圈出重点:八折!本周八折!!!
功成身退,林羡鱼胸.前的红领巾越发鲜艳。
而另一边,收到林羡鱼消息的洛云郅愣了一下,他快要不认识面前几个字了。
随即他薄薄的唇.瓣抿紧了,额头上还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不是林羡鱼与他相隔千里,他恨不得立刻把人抓过来,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林羡鱼啊林羡鱼,那是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啊。
林羡鱼拍完广告回去,出了一身热汗,连鬓角都湿透了。
托高强度工作和心里惦记有事情的福,他到现在都没有时间翻出手机来冲浪,空闲时间都用来寻找治疗早那啥疾病了。
中午饭吃得食不裹味,他还是想得太多。
可能因为知道了某些事情,更加无法直视洛云郅,一回到小屋,就钻进浴室里洗澡去了。
洗到一半,林羡鱼惊恐的发现,自己没有拿小裤和浴巾。
他探出洗得红扑扑的小脸蛋,眉眼像是酝酿在一片湿润潮湿的水汽里,轻轻摇曳的发丝带着水珠,以极快速度划过他的鬓角和脸颊。
朦胧的眼神,像云又像雾。
不自觉抿起的唇.瓣,轻轻一碰,就好像要流淌出水蜜桃汁水。
现在不是小狐狸精了,是等待着被人生吞活剥的新鲜水蜜桃。
多看一眼洛云郅就要爆炸了。
他抵拳头放到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林羡鱼连说话都带着潮湿的味道。“帮我拿一下浴巾和……嗯……阿巴阿巴。”
洛云郅:?
洛云郅舌尖酝出一点笑意。
网友有句话说得特别对。
浪漫自林羡鱼升起,也会在林羡鱼这里死去。
搞不清楚状态的林羡鱼,还有一点蒙,沾水的睫毛黏成一股股,上下闭合的时候,水珠衬得眼睫下方水红色更加浓郁。
芙蓉花在枝头湿淋淋的,娇气又美丽。
柳下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时刻作为正向对比而存在,顺便宣告着人与野兽的区别。
有些时候,洛云郅真的感觉林羡鱼是来折磨他的。
苦心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活活把他泥塑好的菩萨禁欲的金身给破了,非要剥开他千辛万苦塑造出来一切,去碰触他内里的阴暗、潮湿和黏腻。
洛云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忍不住了。
他掀掀眼皮,抬眼就看到林羡鱼粉面扑扑、眼瞳湿润,微启唇.瓣,小狗似的轻轻喘气。
很涩。
这是洛云郅的第一感觉。
他是野兽,只能看到最肮脏的欲。
他经由后天发育形成的理性藤蔓的触须,再也没有办法封锁他湿重阴暗的内里,无数经由基因、血脉、人生经历、教育教化滋养出来的阴暗物质,是滔天的洪水。
古人把洪水称为野兽,并历经百年千载,得到了治理的秘诀——堵不如疏。
爱上潮水,堵是堵不住的。
洛云郅绝望的想。
就现在看下来,爱意和疯狂与日俱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濒临崩溃。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今天,也许是现在。
林羡鱼伸手看向他,湿漉漉的眼尾出发红。
洛云郅把浴巾递到他手上,手掌顺着动作圈住林羡鱼奶糕似的手心。
稚嫩的羔羊还不知道自己落入猎人的陷阱,正抬起懵懂无知的眼神,红着眼眶的看着他。
“……怎么了?”
真好听。
连声音都像是润着一层玫瑰酱似的,湿透了,又很勾人。
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充满慕恋之意,同样的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名叫洛云郅的男人,兴趣恶劣,且不大可能是什么好人。
但林羡鱼偏偏就这样,毫无防备、也没有一点准备的就出现在他面前,甚至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遮掩住自己雪白带粉的锁骨。
洛云郅脑内的声音更加清晰。
他是故意的。
他是美丽、娇弱且灿烂的芙蓉花,正在迎面等待着采撷。
洛云郅眼眸里的光逐渐变得阴沉,他存存逼近,连同他身后的影子,也变得扭曲而疯癫。
林羡鱼洗得晕晕乎乎的,还吧唧一下歪了歪头,唇.瓣也不知道闭合,总带点涩在身上。
他迷迷糊糊的视线,跳过洛云郅,看到他身后的影子——倾斜、高大又呈现出笼罩的状态,随着外面风的吹动而不断扭动,简直就像是某些恐怖小说里的瘦长高影,又像是某种即将登场的异种,马上要吞噬掉无辜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