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丁小飞一起过来的有七八个女生, 好多都是家在码头附近的,骑车过来很方便。这些女生里谢安屿有两三个面熟的, 但也叫不出名字, 剩下的根本就不认识。
不认识是正常的,因为这些女生一大半都是高中其他班的学生,连话都没跟谢安屿说过几句。
郭田阳和丁盈也往这边走了过来, 郭田阳笑道:“怎么这么多人知道你今天回来?”
谢安屿朝丁小飞投去目光。
丁小飞举双手表示清白:“我真的只跟张筱一个人提过,这些人真不是我招来的啊, 至少我不是主犯哪。”
谢安屿刚才就想问了:“谁是张筱?”
“张筱你都不记得了啊?以前咱们班班花啊。”
谢安屿印象不深,脑海里闪过几个女生的脸,但对不上号。
“你女朋友就是她?”
“当然不是!”丁小飞立马否认, “她现在跟我一个班,就坐我前面。”
周祎一声轻笑,看着那边几个女生说:“她们倒是挺和谐的, 不应该都是情敌吗, 竟然还能一起相约来码头接我们的岛草。小谢在学校是不是还有后援团呢?”
丁小飞乐道:“后援团没有,但暗恋他的女生确实是一抓一大把,我初高中这几年不知道给他捎过多少情书了。”
谢安屿看了他一眼:“有吗?”
“有啊。我有次还想攒着一次性给你呢,结果那天上课看漫画被班主任发现,给我桌肚翻了个底朝天, 把我攒的那些情书都给收了,还把我骂了一通,说我吃饱了撑的, 后来我就没再接这活了。”
周祎朗声大笑,扶着施无恙的肩膀笑得人都抽抽了。
“情书被收了你没告诉安屿?”郭田阳问他。
“收都收了, 我告诉他还有什么用, 那些情书是哪些女生给的我都不记得了。”
郭田阳啧啧两声:“作孽啊……”
丁小飞嬉皮笑脸:“没不没收都一样, 反正小岛也不会看。”他用胳膊肘拱了拱谢安屿,“你不会还以为没什么人追你吧,我告诉你啊,海了去了,也就咱学校的女生含蓄点儿,不太好意思明着来。”
谢安屿不想听这些,表情都有点不耐烦了。
“这边能打到车吗?”余风在后面问了一句。
“能啊。”丁小飞应了声,“那些门口的车都能送人。”
“走吧,先去住的地方。”余风说。
谢安屿不太想面对杵在那边的一众女生,拎着行李目不斜视地从她们旁边经过,有个女生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谢安屿”。
谢安屿僵硬地转过身。
“你这次回来还走么?”女生红着耳朵问。
谢安屿点了点头,他这一点头,那些女生的表情明显失望了。丁小飞走过来道:“都散了吧,人你们也都看到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回家吧都。”
郭田阳跟谢安屿道别,他跟丁盈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两个人打算去海滩玩,顺便来码头接谢安屿。
检票大厅门口有很多开私家车拉生意的司机,余风找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商务车,这车大,能坐五六个人。
周祎坐进车里,笑着说:“我看那些小姑娘怎么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一个个都挺害羞,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
施无恙看着窗外笑了笑:“你真以为追星呢。”
“也差不多了,我刚才还看到有小姑娘拿手机出来拍照呢。”
谢安屿盯着窗外一声不吭,表情还很紧绷。余风坐在他旁边,往他嘴边递了一颗q.q糖。谢安屿嘴唇紧抿,忽然感觉唇间一软,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嘴巴。
“别绷着张脸了。”余风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吃颗扣扣糖压压惊。”
谢安屿僵着脖子愣了两秒,微微张嘴含住了那颗软糖。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周祎闻声转过头来:“什么扣扣糖?”
余风往嘴里塞了一颗q.q糖,若无其事地嚼着。谢安屿嘴里也嚼着颗糖,葡萄口味的,小小一颗他嚼了得有九九八十一下,十分艰难地咽了进去。
糖是甜的,他是晕的。
这q.q糖快赶上酒了。
余风把手里的q.q糖递到周祎面前,周祎从袋子里拿了一颗,笑着塞进嘴里:“童心未泯啊小伙子,怎么突然吃上扣扣糖了。”
“小谢那里薅的。”余风说。
谢安屿昨天给了余风两包,他还剩了一包。
“再来几颗。”周祎摊开手,扭脸问施无恙,“施老师,吃不吃扣扣糖?”
周祎和余风一口一个“扣扣糖”,把施无恙给逗笑了:“不了,一包也没多少,不跟你们抢了。”
余风往周祎手里倒了三颗,一颗也不多给。
“你也太抠了。”周祎啧了一声。
“本来就没几颗,你一个臭要饭的还嫌饭少。”
余风转头问谢安屿:“还要吗?”
谢安屿摇摇头,面部表情似乎比刚才更紧绷了。
“小飞。”周祎喊了一声。
“哎,怎么了?”
“我听小谢说我们这次住的民宿是你姐姐开的?”
丁小飞“啊”了一声:“不是亲姐,是我堂姐。你们放心,我姐那儿虽然住的人不多,但环境还是挺好的。”
“客流量不多吗?”
“啊,来这边旅游的人少,现在还有点呢,以前我们这儿压根没什么人来。我姐那个民宿也是前两年才弄起来的,她跟她朋友合资的。”丁小飞转过头,“你们这次来,还给她带了几单生意呢。”
周祎笑了一下:“这得感谢小谢,是他提议的。”
到了民宿,丁小飞熟门熟路地走到前台:“我姐今天没来?”
前台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把手机上的视频暂停,说:“来了,刚有事出去了。”
“那你帮他们办一下入住登记吧。”丁小飞指了指自己身后。
“哎行。”小姑娘应了声,问谢安屿他们,“你们在app上预订过了吗?”
“没有。”周祎说,“我们现在订。”
“几间?标间还是大床房?”
“标间是双人床吗?”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对。”
周祎转头询问众人的意见:“怎么说?”
“一人一间就行了。”余风说。
“有点钱不够你烧的,两个人一间标准房也行啊,反正是双人床,你跟小谢一间,我和施老师一间。”
余风看了他一眼:“大床房和标间价格又差不了多少。”
周祎看着谢安屿:“小谢,你呢?”
余风都想住单人间了,谢安屿就算想住双人间也不可能当场打他的脸。再说他现在哪还敢跟余风再独处一室。
“单人间。”谢安屿说。
“行,那你俩一人一间大床房。我跟施老师住标间。”
“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施无恙疑惑发声。
周祎赔笑道:“哎,一个人睡真的很无聊的,你就当陪陪我吧,我讲冷笑话给你听。”
“你说相声给我听吧。”施无恙开玩笑道,“我更想听这个。”
周祎一口答应:“行,没问题。“
前台小姑娘确认道:“那就是两间大床房,一间标准房,对吗?”
“对。”
“好的,麻烦把你们的身份证给我一下。”
前台小姑娘帮他们办理好了入住登记手续,把房卡交给他们:“你们的房间在二楼。”
这间民宿不算很大,拢共才三楼,一楼是个小型猫咖,能点饮料,还能撸猫。楼梯很窄,层高也有点矮,余风拎着行李箱上楼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顶到楼板了。不过这里环境确实挺不错的,整体装修有点波西米亚风,楼道里挂的工艺作品也很有个性。
丁小飞跟谢安屿一块儿进了房间,等没人了才冲上前往他身上一跳。丁小飞比谢安屿矮大半个头,人也瘦,他轻轻松松地吊在谢安屿身上,两条腿盘着谢安屿的大腿,装模作样地假哭:“可想死兄弟我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余风拎着包站在门外。
丁小飞现在的姿势就像是从背后熊抱住了谢安屿,谢安屿站得稳稳当当,连腰杆都挺得很直,背个丁小飞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丁小飞“噌”地一下从谢安屿背上跳下来,有些尴尬地抓了一下脖子。
余风把包拿进来给谢安屿:“你的衣服。”
谢安屿这次带的行李还是他的两位老朋友——黑色双肩包和黑色手提袋,双肩包里装的都是零食,手提袋里除了洗漱用品还装了给丁小飞带的特产和礼物,包里实在塞不下了,余风才让他把衣服单独装个包放在他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