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喻即安牵着骂骂咧咧的梁满回家。
吃饭的时候, 他随口问:“你妹妹回国会待多久,到元旦以后吗?”
又说:“如果那样的话,倒是跟老师家的小晟差不多, 他也是这个月回来, 过完元旦才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
听到他这话,梁满才想起来:“哎哟,我忘了问了,她本来说圣诞节回来的, 现在算是提前, 不知道什么原因。”
她喝口汤, 继续道:“过几天吃饭我一定记得问问, 别是出什么事了。”
喻即安闷头吃羊肉, 闻言点点头。
梁满问他:“你下次值班是不是周四, 那天能不能早点下班?”
“还真是。”喻即安算了一下,笑道, “可以的,周四下夜班,上午我去上课, 上完课下午就休息了。”
正好周四下午也没有门诊。
这是好事, 梁满点点头, “那就周四约梁臻臻吃饭,在贵和酒楼, 还是另外挑餐厅?”
“这个以她的意愿为准是不是好点?”喻即安想了想道, “可能她回来几天,已经吃过贵和酒楼, 想去尝尝新开的店?”
容城这样级别的城市, 每天都有新店开张, 有老店倒闭。
梁满一想是这个道理,就点头道:“行,回头我问问她。”
说着她又跟喻即安开玩笑:“到时候好好表现啊,梁臻臻可是说了,你要是过不了她那关,她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喻即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喜不自胜,连连点头:“我会的。”
到了晚上睡觉,他还在想这件事。
抱住梁满不停地问:“阿满,你会不会嫁给我?”
梁满说:“你表现好就有得商量。”
他又问:“怎么才算是表现好?”
梁满按住他作乱的爪子,耐着性子笑眯眯地道:“当然是对我好,什么都不会欺瞒我,什么都听我的,还有啊……”
她顿了顿,喻即安好奇地追问:“还有什么?”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她转头和他四目相对,“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喻即安微微一愣,几秒钟后反应过来,主动交代:“我有两个卡,一个工资卡,一个奖金卡,你要哪个?”
梁满眼睛一瞪:“你居然还想留一个?老实交代,你到底居心何在,是不是要藏私房钱?”
“我不是,我没有。”喻即安急急忙忙地解释,“我平时值班要给学生包饭的,阿满,你给我留点钱,我不能让人发现我请学生吃饭的钱都没有,那样对你的形象不太好。”
说完一把抱住她,手抱住了还不够,要用脚夹住她的腿,手脚并用,锁得她动弹不了才放心。
“你比动物园的考拉还会抱树。”梁满挣了两下,抱怨道。
然后问:“哪个卡进账多?”
喻即安想了想,觉得都差不多,干脆把存款余额告诉梁满,让她自己挑。
梁满当然挑余额多的那个啊,挑完了喻即安才告诉她:“其实还要还房贷,我把密码给你,你每个月记得帮我转钱进房贷的银行卡里。”
梁满一愣,刚觉得不对劲,他就立刻抱着她亲,边亲边说:“谢谢我的私人财务主管。”
财务主管。
梁满一下就反应过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我不要你的卡了,还给你,凭什么我还要帮你管钱,我不要了!”
“来不及了。”喻即安笑眯眯地应道,“还有物业和水电、天然气费。”
梁满:“……”
见她一脸郁闷,看天花板的眼神都直了,喻即安怕打击她太过,连忙继续亲她。
亲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就当提前适应,等我走了,你总要管的。”
“管个屁,转个账的事,你在北极都能自己做,为什么要我?”梁满很不满。
喻即安讪讪一笑,没办法反驳她的话,只好凑过来蹭蹭她的脖子,和她脸贴脸。
梁满推他,推不动,只好气呼呼地作罢。
他们就这样抱着,过了好一会儿,喻即安小声地说:“阿满,我很高兴。”
梁满闻言,心忽然一软,这就是她最希望喻即安能做到的,对她直接地表白喜怒哀乐和心事。
她软声问:“为什么高兴。”
“我感觉……”他慢吞吞地组织措辞,“有人管我了,我跟别人一样,要把工资上交给老婆,我要养家了。”
梁满又是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重点并不在上交工资,而在于家。
他觉得自己有家了,从有父亲和奶奶的原生家庭,到自己和爱人的小家,这个小家是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在这里有爱人,有孩子,无论外面风雨多大,他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就像很多人买了房以后,会有安定感一样,喻即安的安定感并不是在拥有房子之后,而是在此时,梁满接管了他的财务之后。
只要他们的财务绑在一起,就不担心梁满会不要他了,他这样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以后你会给我发零花钱的,对不对?”他小声问梁满。
梁满回过神来,嗯了声,“那当然啊,你工资都给我了嘛。”
“我以后挣的钱都给你,你给我发零花钱。”喻即安亲她的脖子,嘟嘟囔囔,“我成穷光蛋了,你不可以不管我的。”
梁满顿时哑然,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心思。
她逗他说:“可是如果你在国外,遇到美女,想约人家喝咖啡,但是又没钱,要怎么办?很丢脸耶。”
“那样你就不用担心我有外遇了,因为我没钱。”他振振有词,说得很像那么回事。
梁满忍不住一乐,抬手摸摸他的脸。
“喻即安,你去了外头,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嘱咐道,“以生命安全为重,遇到事,能忍就忍,毕竟那里不是我们的低头。”
“我除了工作哪里都不去。”喻即安想了想说。
梁满笑着叹气,说那也不好,“还是要出去走走看看的,难得去一趟加州,总要享受一下加州阳光。”
她同他说起冯教授给她描绘的美景,充满期待,“到时候我也要去看看,说不定我运气好呢?”
“我陪你去。”喻即安立刻道,“所以你要多去看我。”
顿了顿,又喃喃地道:“我一定会很想你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放弃一些东西,比如现在,他想要冲击事业的高峰,就要暂时舍弃眼前的儿女情长。
梁满扭头吻上他,将他带进□□的漩涡里,叫他忘了不久之后的远行。
她一主动,喻即安就激动,缠着她要这样要那样,让她忍不住想起家里养的大福。
最后折腾到大半夜,才终于把精力消耗完,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梁满做了个有点奇怪的梦,第二天醒来都还记得,梦里大福缠着它要揉肚子,她就给它揉啊揉,揉得胳膊都酸了。
她咂咂嘴,觉得这可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结果喻即安从洗手间洗漱完出来,换衣服的时候,却问她:“阿满,你昨晚做什么梦了?怎么一直揉我的头,玩我的头发,给我玩醒了。”
梁满:“???”
梁满:“!!!”
什么鬼!她梦里玩的不是大福吗?怎么会变成他?!
她震惊的目光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喻即安都好奇:“所以你梦见了什么?”
“呃……我梦见了……”她的眼神有点飘忽起来,不自觉地往被窝里躲,“大福让我给它揉肚子,我揉啊揉,觉得它的毛怪好摸的……”
大福?大福是谁?
喻即安想了想,想起来是她家狗,顿时露出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气呼呼的:“为什么是狗?为什么不是狮子不是老虎?”
“你觉得你像吗?”梁满脱口而出地反问,“你狗不狗,自己心里没点数?”
喻即安正想跟她好好掰扯掰扯,梁满就大喊一声:“你上班要迟到了!”
又使出新的杀手锏:“再顶嘴就扣你零花钱!”
好么,掌握经济命脉的小管家婆就是这么硬气!
喻即安顿时失笑,提着领带过来找她,梁满从被窝里伸出手,一边帮他打领带,一边跟他说:“以后穿高领毛衣,求求你了!”
喻即安眨眨眼,不吭声。
梁满现在已经能摸清他这样沉默是什么意思了,不同意呗。
“赶紧滚!”她翻个身躲进暖融的被窝里,闷声闷气地抱怨他,“看见你这个手断的就烦。”
喻即安……哼着歌走了,今天心情格外好。
连带着看麦子都顺眼几分,主动跟它说:“我去上班了,你不用送。”
过了几天,喻即安值班当天,梁满跟梁臻约吃饭时间,问她想去哪里吃。
梁臻说懒得挑,“就贵和茶楼吧,自家地头,想坐多久坐多久,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就这么说好了,到了第二天下午,梁满特地提前两个小时走,回去接喻即安。
俩人到达贵和茶楼,是下午五点,晚市刚刚开始,店里人不多。
进门就看到谭女士,她在收银台那里跟值班的大堂经理交代事情,见到梁满和喻即安,就指指梁满常坐那边的方向。
“臻臻也是刚来,你们快过去吧。”
喻即安乖巧地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诶,你也好。”谭女士笑眯眯地应了句,问他,“听阿满说你碰到医患纠纷被踢了腿,没事吧?”
没想到梁满还跟她说过这件事,喻即安有点赧然,“没事,人家踢的也不重,多谢您关心。”
“哎哎,自家人,不说谢。”谭女士笑呵呵地,让他赶紧跟上梁满。
他俩一走,大堂经理就笑着试探谭女士:“阿满这是好事将近了?”
谭女士笑笑:“谁知道呢,我倒是想啊,她也不小了。”
趁现在她还年轻,梁满生了孩子她可以帮忙带,不影响她继续工作。
在这点上来讲,谭女士和任何一位传统的母亲没有任何不同。
梁臻刚煮好泡茶的水,抬眼就见梁满和一位穿着高领毛衣和黑色大衣的青年一同向自己走过来,她站起身迎接他们。
梁满立刻大惊小怪:“梁臻臻你今天礼数这么多?好感动,你居然会迎接我!”
梁臻简直一秒破功:“谁迎接你啊,少给自己脸上贴点金,我是迎接你么?”
“你说假话,我不信。”梁满冲她邪魅一笑。
梁臻:“……”谁都别拦我!我杀了她!
她瞪了一眼梁满,转向喻即安,自我介绍道:“我是这个傻逼的妹妹,梁臻,渐臻佳境的臻。”
喻即安憋着笑,轻轻握了一下她伸过来的手:“我是阿满的男朋友,喻即安,小富即安的即安。”
互相通过姓名,三人坐下来,梁满这才正经回来,主动接过了泡茶的重任,泡了一壶桂花乌龙。
“先点菜吧。”梁臻提议道。
姐妹俩负责点菜,梁臻问了喻即安一句,他笑着道:“点你和阿满喜欢吃的就行,我都可以的。”
于是最后下单的就是梁满。
下单以后菜没那么快能上,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主要是梁臻在问喻即安他和梁满的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当时要买房,我爸找的中介没有合适房源,就推荐了阿满,我们就认识了。”
梁臻好奇道:“你买的是她的房子?”
“正好在她对门,我们是邻居。”喻即安笑起来,脸上表情非常愉悦。
梁臻忍不住笑起来,调侃道:“这算不算你们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算吧。”喻即安笑着看一眼梁满。
梁臻继续好奇发问:“你喜欢梁满什么?她这个人话贼密。”
“我喜欢她话密。”喻即安笑着应道,“这样待在一起很热闹,而且阿满为人真诚,善于同人交往,说话做事都爽快,这些优点都是我欠缺的。”
梁臻听着他数梁满有哪些有点,打量着他的脸孔,看见他的眼睛里有灼灼亮光,和真诚的赞赏。
她忍不住笑起来,冲梁满挑挑眉毛。
梁满露出个得意的笑脸。
等喻即安说完,梁臻笑道:“你光说优点,怎么不说她缺点?大咧咧的,说话有时候太直了,听着不舒服。”
“那是爽快,有什么说什么,不用人猜。”喻即安立刻反驳她道。
“她还贪玩,我可知道的,她经常晚上很晚了还在外面浪。”梁臻似笑非笑地道,“她还喜欢搞封建迷信,动不动就去拜神。”
喻即安眉头一皱,替梁满辩解:“可是她不是一个人在外面,莫小姐她们也在,还算安全,至于拜神,我们要尊重别人的信仰。”
梁满的嘴角抿了起来,又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这时菜开始上了,梁臻给他们俩都续了点茶,又问:“姐夫你是在哪个医院上班?”
喻即安一愣,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是因为她对他的称呼。
姐夫。
这是见面以后她第一次这么称呼喻即安。
意味着她认可了梁满和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