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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这大姨妈真的不通人情。◎

因为梁满那句“洗了澡再过来”, 喻即安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他游魂一样进了家门,麦子像平时一样蹲在茶几边打量他,冲他喵了声。

他听见猫叫声, 耳朵一动, 回过神来,目光箭一般射过去。

麦子一惊:“嗷——呜?”

哦,是自己家的猫,那没事了。

喻即安收回目光, 低头换鞋, 然后往里走, 麦子一直看着, 目光警惕。

他走到麦子身边, 脚步停顿了一下。

要是平时, 他会直接走过去,可是今天, 他忽然想跟它说说话。

没办法,刚才梁满那句话实在暗示意味太重了,搞得他很心潮澎湃, 有无数话想说, 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不过现在看来, 小家伙也许可以。

虽然不喜欢猫吧,但来都来了, 当个亲戚也行。

“麦子, 听着,你今晚可能要自己在家。”他蹲下来, 和小猫面对面。

他从来不跟自己靠这么近, 麦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本能地往后撤退,随即脊背弓了起来。

喻即安忽略掉它炸毛的事实,继续道:“阿满……就是你妈妈,让我一会儿过去,可能就不回来了,你自己保重。”

麦子盯着他,一脸警惕。

他继续一脸淡定地道:“你要习惯,以后你会经常一个人在家的,时间久了就好了。”

说完又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脸:“嘿嘿。”

在他这声嘿嘿里,麦子炸起的毛慢慢变回服帖的样子,最后在一旁坐下,无聊地舔起爪子来。

两脚兽还是原来的两脚兽,其实没什么变化,算了,懒得理他。

至于什么一个人在家,咱就是说,你不带我玩,我妈会带。

一家人,就是要锁死:)

喻即安心里有再多的话,到头来还是说不出口的,跟麦子说了几句,就觉得无话可说了。

他蹲在地上咂摸了一下,有些遗憾自己不会说话,只好起身往卧室去了。

走到门口,一时没想起门还关着,咚一下撞上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麦子还在客厅看他,见他这样,忍不住喵了声。

两脚兽今天是怎么了?有点怪怪的。

喻即安揉揉额头,勉强维持住镇定,开门进了卧室。

浴室里的星球灯亮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淅沥沥的水流从头顶落下。

不知道是不是水温有点高,他觉得越洗越浑身发烫。

比起他的暗自期待和猜测,始作俑者梁满的情绪则大为不同。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在挑选七夕礼物时就已经做出决定。

谈恋爱你总不能让我一直柏拉图下去吧,一起散步是挺好,但没理由每天晚上都去散步吧?有时候早点睡也很必要啊!

至于说才在一起没多久,三个月都不到就发生关系,是不是太着急了,会不会被认为是不自爱,梁满只觉得嗤之以鼻。

人吃五谷杂粮,天生就有七情六欲,这个社会多的是一夜艳遇,多的是床伴转正,凭什么他们正正经经谈恋爱,水到渠成的事,就要被质疑是不自爱?

“就是不知道那个呆子会不会。”梁满忍不住小声自己跟自己嘀咕道。

嘀咕完沉默片刻,又继续:“算了,我可以教他。”

刚在一起时喻即安那种连亲她都不敢的状态,很难让她相信他有经验。

她去洗澡,洗完之后擦过身体乳,然后认真地喷了一点香水,纯粹的栀子花香在浴室里浮动,沾染上她的皮肤。

她把礼物放在床铺上,然后一边通头发,一边等喻即安过来。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她听到外面传来喻即安疑惑的声音:“阿满,你在哪里?”

她放下梳子,去拉开卧室门。

“我在这儿,你快过来。”

喻即安站在客厅,先是听到她的声音,接着才看到卧室门后冒出一个脑袋。

她笑吟吟地正看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喻即安忽然想起以前看《西游记》,唐僧进了妖精洞府,会碰到特别漂亮特别热情的女妖精。

阿满现在有点像她们诶。

喻即安心里一热,想过去,又不大好意思,于是在原地磨蹭,“……我、我能……能过去吗?”

眼里的期待都快化成实质了,却偏要做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

梁满翻个白眼,干脆道:“来不来,不来以后没机会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这话够重,瞬间打散了喻即安心头徘徊的羞涩。

他大步走过去,停在梁满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先把盒子递过去:“送你的。”

白色的盒子,上面用烫金的花字印着“徊笙”,下方还有品牌logo。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条珍珠项链,海水珍珠的光泽堪称一绝,正圆的珠子高亮莹润,在灯光下全方位发着光。

“怎么有两条?”她惊讶地问。

喻即安用小指挠挠眉尾,笑得腼腆:“两条我都觉得好看,没办法选择,所以……补你一个生日礼物。”

梁满听了忍不住直乐,夸他很会找理由花钱。

“小灯泡果然名不虚传。”她打量着盒子里的珍珠,忍不住赞了句,又兴致勃勃地要求他,“快帮我戴上看看。”

喻即安站在她卧室门口,半进不进的,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忍不住四处打量。

嗯,阿满的是床一米八的,用的是杏色的床品。

还有沙发,沙发上扔着大毛巾,是她平时擦头发那条。

床头柜上香薰蜡烛在袅袅散发着香气,是很清幽的花香。

床上放着一对新的枕头……

他的视线在室内仓促扫过,听到梁满让他帮忙戴项链,忙应了声,敛着眉眼走进来。

梁满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打开的盒子,他问道:“你想先试哪条?”

“都可以。”梁满应道,“就路路通吧。”

喻即安拿起盒子里那条路路通项链,解开扣子,比划了一下,绕到她背后去,帮她戴上,再把被压住的头发拨出来。

梁满想凑过去梳妆镜前看佩戴效果,被他一把拉住,郑重地帮她把珠子摆摆正。

梁满笑道:“随便试一下而已,不用这么严谨。”

“不,这是正事。”喻即安一本正经地回应,又紧张地问她,“怎么样,合适么?”

浑圆的珍珠在脖颈间散发着柔和亮眼的光芒,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梁满满意地点头:“好看,合适,我明天上班就戴它了。”

“那就好,我记得你有一条差不多的,你别介意同款。”喻即安松了口气,脸上神情变得柔和而欢喜,“再试试另一条么?”

梁满扭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没有两颗一模一样的珍珠,我都很喜欢。”

喻即安笑起来,眼睛微微一弯,伸手帮她解开项链,拿起另一条。

另一条的款式梁满确实没有,五角星形状的k金配件,镶嵌着一颗海水珠和一圈碎钻,在光线加持下光芒格外璀璨。

吊坠点亮了梁满的脖颈,喻即安从镜子里看到她脸上的笑,便也跟着笑起来,夸她:“很好看。”

梁满故意问道:“你是说我好看,还是说项链好看?”

“……都好看。”喻即安沉默了两秒才应道,然后用脸蹭蹭她的发心。

梁满嘿嘿笑了一下,仰起头想亲他。

没想到他刚好抬头,她一下就亲在了他的喉结上。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青年整个人僵住,喉结迅速滑动了一下。

“喻即安。”

她叫了他一声,话音刚落,就见他脸孔迅速涨红起来,目光也变得闪烁起来,不敢落实到她身上。

梁满觉得又看到了他刚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样子,想亲近,又不太敢。

“你可以抱抱我吗?”她笑着问道。

她声音清脆柔软,像是蘸满糖霜,喻即安下意识地用胳膊从后面圈住她的肩膀。

然后垂下眼不敢看她,手上力气却比胆大,怎么都不知道松一松。

梁满让他抱了一会儿,才道:“你要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喻即安?”

喻即安把脸贴她头顶上,低低地嗯了声,听起来有些羞涩。

梁满觉得这声音有点不对劲,就往后靠了一下,想用头去顶他。

结果刚动了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后背接触到的青年的胸腹,紧绷得像是被拉开的弓弦。

梁满一愣,旋即惊讶地仰起头,有些惊疑不定:“……喻即安?”

喻即安:“!!!”

“……别、别看。”他忙伸手去捂她的眼,弯腰含胸,生怕让她发现自己更多的异常。

他满脸通红,既是因为紧张,又是因为难堪,内心无比的沮丧。

太丢人了!阿满一定觉得他是急色鬼!

他箍住梁满的胳膊力道松了松,几欲转身夺门而逃。

梁满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哭笑不得地问:“你干嘛去啊,跑什么跑?!”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只有耳根红得能滴血。

梁满起身,先摸了摸他的耳朵,然后把他拉到床边。

“别跑啊,还没看我给你的礼物呢。”

喻即安抿着唇看她一眼,虽然还是觉得难堪,但神色里不免多了一抹期待。

梁满指指床上两个枕头,嘻嘻一笑:“喏,这就是我送给你七夕礼物,喜不喜欢?”

喻即安一愣,旋即眼睛倏地睁大。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有什么高科技的枕头?人体工学枕?”

商家总喜欢搞这种噱头,可以改善颈椎之类的,冠上保健功能之后,枕头就会卖得很贵,而且还不能说商家说的完全不对。

梁满白他一眼:“就是普通的枕头,新枕头。”

喻即安这下真懵了:“你是担心我睡不好吗?”

问完他又笑起来,点头认真道:“我很喜欢,谢谢阿满关心我。”

梁满:“……”心累。

他果然根本get不到她的意思,梁满腹诽,这就是根木头!

她忍不住视线往下扫了一眼,落在他的腿上,顿了顿,然后抬眼给他一个揶揄的眼神。

应该也不是完全像木头,该领会的意思都懂了,只不过没有想到要把枕头和那件事联系到一起。

喻即安被她看得赧然,再次狼狈地别开眼,脊背绷得紧紧的,脚下生根,一动不能动。

“这是两个枕头,一对的,送给爱人就叫同床共枕的意思,懂?”梁满索性摊开来讲。

喻即安浑身一震,什、什么?枕头还有这种含义?!

他的脸涨得更红,但又实在忍不住,嗫嚅着问道:“那、那……阿满,你不是邀请我……不不不,你是不是同意我……”

梁满眨眨眼,反问他:“你觉得呢?”

喻即安讷讷,想说又不敢。

梁满眉头一挑,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似笑非笑:“在一起的时候你坚持要先表白,怎么,这种事就要我先说吗?”

“那、那我……”

他忙摇摇头,伸手握住梁满的手腕,手心濡湿,神情慌乱,但话还是说了:“能不能……嗯、邀请你和我一起……呃、同床共枕?”

眼神不由自主地撇向床上的新枕头,看了一下不够,再看一下。

梁满心里憋着笑,伸手推了他一把,喻即安没防备,被她推得往后趔趄,嘭一下就摔倒在床上。

梁满乐得哈哈大笑。

喻即安摔懵了,看着天花板半天没回过神。

咦,怎么会这样?

“喻即安,你就是个傻子。”梁满弯腰俯视着他,笑眯眯地笑话他。

喻即安立刻就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又不好意思,嘟囔着反驳说自己不是傻,只是……

“只是什么?”梁满追问。

他抿着唇,从床上坐起来,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怀里,揉了揉她的腰。

“我只是担心,我怕这是假的,要是我答应了,梦就醒了。”

梁满一阵哑然。

半晌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大口,问道:“这下呢,还觉得是假的吗?”

喻即安眯着眼睛笑起来,微微抬起头去亲她的唇。

他的吻起初是柔软的,带着一种小心翼翼,梁满不由自主地应和他,于是他的吻渐渐少了小心,多了几分肆意和急躁。

后来他不再满足于唇齿之间的你来我往,吻连同着呼吸开始向下移动。

又变得缱绻温柔起来。

缠绵地旋转,轻吻,在梁满的耳后,脖颈,锁骨,甚至更往下的地方。

他仿佛只点了一小点火星子,却在她心里撒下了一大片火种,迅速燎原。

梁满抱着他的脖颈,呼吸都变得有些慢。

“喻即安……”

“阿满。”在她开口的那一刻,他也叫她她的名字。

梁满看向他的眼睛,看到在他眼底小小的自己,紧绷的心弦忍不住一颤。

她听到他问:“可以吗?把你交给我。”

—————

夜晚的灯光明亮,照在眼前青年的面孔上,清晰得连他的睫毛多少根都能数清。

他在等梁满的一个答案。

梁满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紧张,也看到了郑重,心里一动,又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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