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译忱了然笑笑,对着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刚要开口说话,另一侧沙发上坐着的傅温礼却先他一步阻止道:“昨天晚上的提拉米苏你还没吃呢,甜点不是主食,要先填饱肚子。”
说罢从容凡手里抽出了酒水单递还给服务生:“酒就算了,给他来杯果汁,要鲜榨的。”
傅温礼把容凡带在身边养的这五年,大到每月给他的卡上打多少零花钱,小到不喝勾兑果汁这种细节都给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容凡早已经习惯了两人的这种相处模式,对傅温礼产生了依赖以后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妥。
但有些事情往往旁观者清,陆译忱和许灿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都满含深意地朝对方抬了抬眉。
许灿性格比较内敛,看出其中有问题也不会说什么。但陆译忱不一样,直接从桌上拿了张vip卡就塞到了容凡的手里,故意提高了声线:“我刚都说了,今天你许叔叔请客。”
说罢朝远处递了个眼神:“出门右拐有个自助区,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随便拿。别什么都听傅温礼的,不抽烟不喝酒,连喝个饮料都这么矫情。”
对方说归说,容凡把卡攥在手里以后还是习惯性地看了傅温礼一眼。见人沉默着没说话,从面上看也不像在生气,这才放下心来舒口气。
“谢谢陆叔叔,那我去了。”
“等等。”
容凡刚刚站起来,傅温礼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走廊没暖气,把你外套穿上。”
抿嘴笑了笑,容凡冲傅温礼点点头“嗯”了一声,最后拿着卡和棉服,随着服务生一起出了门。
容凡一走,屋里剩下的三个人对话就变得随性了许多。
陆译忱二郎腿一敲,靠在沙发背上看向傅温礼,忍不住吐槽:“真不是我说,容凡遇上你也是够倒霉的。”
“谁家给别人带孩子像你这样啊,多亏那小孩儿脾气好,要搁我,早他娘的反抗了。”
傅温礼夹了几个冰块放到杯子里,淡淡瞟了陆译忱一眼,不甚在意道:“我管也只管听话的孩子,像你这样不乖的,我一般看不上。”
听他这么一说,陆译忱嗤笑一声,眼神中尽是嫌弃与不屑:“真不是我说啊,你与其把关注点都放在他身上,还不如多关注关注你自己。”
“你瞧瞧你,老大不小了,一天天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整天跟一小屁孩儿混在一块儿,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陆译忱话音落地,傅温礼瞬间抬眼看向他。
明白这人又要拿以前那些事来揶自己,陆译忱赶紧亮出了手掌制止,一本正经地回道:“你别看我啊!我是不可能为了一棵小树放弃整片森林的。”
看话题扯到了这儿,大概是引起了共鸣,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许灿这时也跟着出了声:“阿礼,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说你不谈恋爱不结婚也就算了,我之前给你建议过,等容凡成年以后就把人给容家送回去,你也不听。”
许灿说到最后喝口酒无奈一笑:“你说你这带孩子还带上瘾了。”
陆译忱和许灿说的这些话在傅温礼这儿都属于老生常谈,他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之前对于二人的劝导也从来没有回应过。
可今天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傅温礼思索了一下,还是道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容家什么是什么地方你们不会不知道,容凡心思单纯,玩不过那群老狐狸。他在我这儿挺好的,有吃有喝没烦恼,我养他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养他一辈子。”陆译忱嘴里念叨着这句话,不由得地笑出了声:“你一个外人倒是比他亲爷爷说话还有底气。”
陆译忱说罢哀叹一声:“你想养他一辈子,人家容凡还不一定乐意呢。你老光棍一条,他以后还要结婚生子呢,谁稀罕你养啊。”
陆译忱话音落地,傅温礼听见“结婚生子”这几个字难得沉默,眼中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觉察出傅温礼脸上的情绪变化,陆译忱话卡在半中央面色僵了僵,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不是,等等!”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直了身体,倾身眯眼问道:“阿礼,你该不会是对容凡有点儿别的心思吧?”
听他这么一说,许灿也觉察出不对来,跟着惊呼:“阿礼,译忱说的是真的吗?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先不说容家,秦小姐要是知道了还不活劈了你?”
陆译忱:“你可想好啊,你俩这可差着整整一轮呢……”
见傅温礼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垂眸抚着手腕上的珠子,看不出情绪,陆译忱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好家伙,你小子真可以。”陆译忱说着拍了拍傅温礼的肩膀,摇头感叹道:“我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我跟人上床有原则,从来不碰小孩儿。”
他说完又朝着傅温礼身边凑了凑,压着嗓子低声道:“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刑法有规定,三年起步,上不封顶。”
“他已经19了,早成年了。”傅温礼面无表情地回看他,一字一句反驳道。
“还有。”傅温礼说罢闭眼叹了口气:“我对他好,是因为早年容先生于我有恩,我又答应了他妈妈会好好照顾他。哪来你们说的那么多乌七八糟的理由?”
傅温礼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严肃正经,陆译忱一时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真冤枉他了,只能跟着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兄弟就是好心提醒你,毕竟小容凡现在出落得这么水灵,我这不是怕你跟他朝夕相处鬼迷心窍嘛。”
“不会。”傅温礼几乎想都没想,一口否认。
说完之后兀自顿了顿,给自己点了支烟沉思半晌缓缓道:“有些事情说不可以就是真的不可以,放心,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