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需要人及时纠正,让她意识到那是不对的。
听翠翠一席话,章渝州眼中的打趣笑意转为深思?。
翠翠她……的确是一个很合格的母亲。
虽然她大多数时候不像做人妈妈,对待小胖妞时常粗心大意,但他还?是必须说,她给了孩子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安全感,以及一个适合模仿的对象。
“好,这回?先算了,下次再捣乱我就?学你?抄起棍子往她屁股上招呼。”章渝州眼眸含笑,温声道。
翠翠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下手?注意分寸就?行。”
笑声从唇齿间倾泻而出,只觉语气?里的宠溺快溢出来了,“嗯,听你?的。”
翠翠没关?掉x8a的通讯功能,章渝州能清晰看到她的整个操作过程,比较遗憾的是镜头只能拍到安全屋的操控室,没法以俯视角度拍到整个安全屋。
几句话的功夫,翠翠便道:“我快到了,你?出来吧。”
安全屋停泊的地方距离厂子还?有一段路程。
翠翠打开门,脚踩在碎雪上发出咯嚓咯嚓的声音,x8盘旋在她周围,记录着附近的状况,翠翠回?身将安全屋收回?空间囊,又从空间囊里拿出上回?从魏家带走的背篓和米,这才把x8收回?。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打扮依然有漏洞。
翠翠蹙眉,迟疑片刻,抓起地上的雪就?往头发和身上糊,直到浑身弄湿,背篓也变得湿润后,才往厂子方向走。
隔着老远,翠翠就?看见了章渝州。
他穿着一件藏蓝色外套,胳膊上还?挂着一件衣裳,撑着伞站在大雪中,身材颀长,翠翠看不清他表情,但莫名觉得周身都透着寂静美好的氛围感。
她抓紧背篓绳子,加快脚步,同时,看到翠翠身影的章渝州也迎了出去?。
“怎么回?事,不是——”
“嘘!”
意识到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机,章渝州闭上嘴。
只是脸色黑沉沉的,他接过背篓,就?要给翠翠披衣服。
翠翠:“湿都湿了,现在批上外套也无济于事。”
章渝州不理会翠翠的推拒,强势地将外套搭她身上,一手?撑伞,一手?揽在她肩头把人往自己怀里拉,“冻坏了吧,还?好我出门前往锅里烧了水,正好到家就?能泡澡。”
“有一点?。”
翠翠自动?往他身上贴了贴。
刚才她顶着风雪赶路时没觉得冷,这会儿有章渝州体温的对比,翠翠顿时觉得骨头里都泛着寒,真?想钻到他衣服里去?。
章渝州臂弯更用力,几乎是半搂着了。
伞倾向翠翠,把她遮得严严实?实?,毫不在意自己肩膀暴露在雪花下。
路过保安室,里面值班的人还?出来看了眼。
确认的确是虞翠翠后还?热情地打招呼:“虞同志,这天?气?你?上山怕是不容易啊,山下雪大不?”
翠翠牙齿上下磕碰打寒颤:“挺大的,我人快被冻傻了。”
“我们先回?去?了。”章渝州朝对方点?点?头,顺势接话。
“好,虞同志有空来我们保卫科坐坐,我们还?盼着你?教几招呢。”
说话的小年?轻依然笑嘻嘻的,看着翠翠的眼神热情得仿佛狂热粉丝,恨不得立马拜师学艺。谁让龙复江每次训练都要带翠翠出场,次数多了,保卫科人人都知道有个叫虞翠翠的同志多么能打,想找她较量较量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还?是数他运气?好,值个夜班居然撞见本尊了。
“有空一定。”翠翠回?首,笑着应道。
今日雪大,天?色又晚,外面没什么人,就?连平时热闹的单元楼楼道里都安安静静的。
章渝州收伞,翠翠脱下外套赶紧摸了摸:“被浸湿了。”
她蹙起眉,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人心里软乎乎的。章渝州收好伞,抬手?往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揉了几下:“湿了就?湿了,赶紧上楼回?家。”
就?这么巧,两人刚踏上楼梯,靠近楼梯那一家门突然打开了。
这家男主人穿着大棉袄,推着木板车慢慢走出来,媳妇和两个儿子拿着尼龙袋紧随后面,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咦,小章,你?们这是打哪回?来啊,也去?搬菜了?”
许是见他背着背篓这样问道。
章渝州把钥匙递给翠翠,让翠翠先回?家。
他则停下回?答道:“还?没去?,我媳妇前几天?回?娘家搬粮食去?了,这不刚到大门口接她。”说着,他低头看了下手?表,问:“快十点?了,现在去?搬菜吗??后勤处不下班了?”
“嘿,那群舅老倌哪里想加班哦,要不是大家到后勤处闹,他们今晚还?不得改口让我们搬呢。小章我跟你?说,菜数量有限先到先得,现在晓得的人不多,等过一会大家都知道了,估计很多人要连夜去?搬,你?们两口子也搞快些!”
说完,一家子急急忙忙就?跑出去?了。
章渝州:“……”
葛新那儿,不会出问题吧?
带着这种忧虑,章渝州转身上楼。
大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走进屋,隐隐约约的水声传入耳畔,章渝州放背篓的动?作微顿,随即摒弃掉杂念,先到卧室看初七,小家伙又把被子踢开了,露出大半边身体,章渝州重新替她盖好被子,到厨房又烧了一锅开水。
弄完这些,他就?到客厅看书,顺便等翠翠洗完澡出来。关?于能量石,他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翠翠给他解惑。
半小时后,卫生?间门打开,翠翠擦着头发从里走出来,对上章渝州的眼神她有些诧异:“……怎么还?没睡?”
章渝州:“等你?。”
“唔,有事?”翠翠穿着松松垮垮的秋衣,边擦头发边朝章渝州走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椅子上,“嘶!屁股凉飕飕的。”
章渝州失笑,起身走到翠翠身后,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动?作温柔地擦起头发。
“能量石的可能性大吗?”
翠翠闭上眼睛,感受着手?指在发间穿梭,时不时用力按压头皮的感觉,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声音也跟着懒洋洋的:“还?不确定,我觉得需要再分析分析,不过私心里我也的确觉得可能性很大。”
“我查了地图,那块区域在两国交界的小镇,若确定是能量石,你?打算怎么做?”
边境小镇有部队驻守,有我国的,也有邻国的,要想在两方人马眼皮子底下取走那么多能量石,恐怕很难。
“不着急。”翠翠未睁眼,头往章渝州手?掌蹭了蹭,催促道:“擦干点?。”
“虞翠翠同志,你?是不是太?会享受了?”
“……唔,还?好吧!”翠翠姿态慵懒,半蜷着腿瘫在椅子上,章渝州摇摇头,语气?难掩宠溺:“家里该囤菜了,葛新想让你?再画一两款新家具。”
翠翠睁开眼:“交换条件?”
她抬头,入目之处是男人漂亮的下巴和鼻孔。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章渝州,唔,一个好好的英俊小伙顿时变得无比普通,违心都说不出帅,翠翠撇撇嘴,突然就?笑开了。
“笑什么?”章渝州一脸莫名。
翠翠抿嘴憋笑:“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你?变丑了。”
“……”章渝州手?上动?作顿住,不说话,就?在翠翠以为他生?气?时他突然凑近,两人鼻尖只有两三公分距离,蓦然放大的五官冲击性十足,翠翠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你?退开一点?点?,我脖子仰得有些疼。”
她仰着头,章渝州弯腰,两人挨得特别紧,翠翠能感受到对方扑过来的温热鼻息,顿时有种姿势奇怪恐会大事不妙的感觉。
章渝州不仅没退开,他半侧了下脸,靠得愈发近,似乎再近一点?嘴唇就?要碰到她眼睛了。
扑通~
扑通~扑通~
心跳声震耳欲聋。
不知是她的,还?是章渝州的。
翠翠紧张得手?脚不听使唤,眼睛不敢眨一下,就?在她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章渝州突然退开站直,继续擦起头发来,随即传来低沉性感的笑声。
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但翠翠就?是听出了他的得意和取笑。
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登时被羞恼取代,翠翠冷哼了声,嘴巴翘得老高,“你?还?没说囤菜和画图有什么关?系呢?”
章渝州清了清嗓子,知道再笑下去?翠翠就?要彻底恼了,忙正色道:“倒也没什么关?系,葛新不至于因为你?不愿意画图就?不卖菜给咱们,他提的时候我就?说要问问你?的意思?。”
“那菜?”
“葛新说,他明天?给咱们拉过来。”不过,章渝州又补充了一句:“估计今晚大家都睡不了了,楼上楼下都要排队搬菜。”
“不给他图,他帮咱们搬菜是不是算欠了他人情?”
翠翠真?是一点?也不信世上有白来的午餐。
章渝州却道:“放心吧,上回?他拿走的图占了咱们大便宜,运个菜而已,算不得什么。”
“哦。”他这样讲,翠翠便这样信了,左右接下来她要忙正事,也没空搞什么家具。
“好了,干得差不多了,快去?睡觉吧。”
翠翠的确困了,她摸摸发尾,干了八成,捂着嘴连打了两个哈欠,眼角浸出泪花:“晚安!”
章渝州:“晚安!”
次日,翠翠先把小胖妞送到托儿所,回?到家后就?立马忙了起来,她忙着把章渝州的设计图变成现实?。
中午,葛新拉着菜来了,章渝州还?没回?来,翠翠下楼接手?的菜。难得遇到正主,葛新便将自己的想法提了提,翠翠本想直接推拒,突然想起昨日屁股被椅子给冻了,立马改了主意。
“有想法,但图还?没画出来,我想定做两个沙发。”
“沙发多简单的事啊,回?头我让工人立马给你?们做。”
还?以为有啥新样式呢,原来是要做沙发!
沙发这玩意不算稀奇东西,老佛爷时期就?从国外传了进来,到三十、四十年?代,国内其中几个城市的沙发制造工业已经很成熟了,如今没普及进人民群众家不过是因为价格高,许多家庭用不起。
葛新眼里的光瞬间熄灭。
翠翠摇头:“现在的木制样式我不喜欢,我想要定做一种躺在上面足够软,也足够暖和,适合用在寒冬的。”
如今的沙发大都是木质结构上面铺一块可拆卸的泡沫垫子,夏天?做凉椅,冬天?做沙发,技术更先进一点?的便是少数家具厂做的弹簧沙发。
而这两种翠翠都不太?想要。
“能做吗?”
葛新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虞翠翠的要求,目前没有头绪,但他还?是立马拍胸脯应承下来:“能做,只要有图纸咱们肯定做得出来。”
“那过两日我让渝州送图纸过去?。”
“没问题。”
商量完沙发的事,葛新开始帮着把菜搬到地窖。
八栋的人大都见识过二零二装修的盛况,认出葛新是谁,便问翠翠:“翠翠,咋他还?特地来帮你?搬东西,你?俩认识啊?”
翠翠:“不认识我,他认识的是章渝州。”
那人便笑:“你?这小年?轻真?有意思?,在外头说起你?男人总是连名带姓一块喊,要不是咱们了解你?和章工,外人还?当你?们夫妻不和睦呢。”
“……”翠翠无语。
让她学别人那样开口闭口就?是“我男人”、“我爱人”,打死她也学不会,一说这几个词她浑身都别扭。
她只能呵呵假笑,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家买了多少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