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场合看见程见烟哭。◎
季匪和程见烟是去叶之厉家中吃的年夜饭, 除夕前一天去商场挑了些东西。
叶队不爱抽烟喝酒,一个糙汉子反倒喜欢弄些文化人的东西, 季匪挑了套文房四宝包起来, 然后拉着程见烟去了珠宝店。
“嫂子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首饰,我光看着就眼花了。”他捏了捏她的手:“你帮着挑一套吧。”
可是,程见烟觉得自己的审美也有限。
而且她看着柜台里这些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 其实……也觉得眼睛挺花的。
尤其是柜台顶上的灯打下来时把柜台里的珠宝照的更闪,就更让人眼花了。
颇为纠结的挑了好一阵, 程见烟才选了一条她觉得最好看的项链。
季匪:“喜欢么?”
“挺喜欢的。”程见烟点头:“希望嫂子也会喜欢。”
季匪笑了笑, 不可置否。
他拿着单子到收款台去结账, 等从柜姐手中接过装项链的盒子后,却直接打开, 扭过程见烟的身子帮她戴上。
程见烟一愣:“你……”
“戴着吧。”季匪说的理所当然:“不是挺喜欢么。”
程见烟下意识按住已经戴在了颈项上的项链:“这不是给嫂子挑的么。”
“这有什么。”季匪笑:“再挑一条就是了。”
“……”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赶到叶之厉家里时,阮玫已经做好一大桌子菜等他们了。
虽然没有任何的晚辈,但四个人的饭桌却也不冷清。
等吃完了, 阮玫就开始张罗着打麻将。
“这是你嫂子的最大爱好。”坐在沙发上喝茶时, 叶之厉同程见烟解释,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有点疯狂的那种,她都能和麻将过日子。”
程见烟被他这说辞弄的有点想笑,可很快, 她就领悟到了所谓的‘疯狂’是什么意思。
阮玫打起麻将来就和换了个人似的, 丝毫不像平时的温柔大气, 确实像个赌桌上双眼发光的赌徒。
并且, 玩起来就不让人下桌,非得等到‘尽兴’了不可。
可想让阮玫进行, 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程见烟会打麻将, 之前在学校的聚餐上也跟老师玩儿过, 她理科逻辑好在这方面也能用上,很会算牌。
这让阮玫难免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愣是拉着程见烟打了大半宿。
最后输了几千块钱的却是两位男士。
清晨六点吃过早餐,季匪着急忙慌的就拉着程见烟告辞了。
——他真怕走得晚了,阮玫又得拉着他们打两圈。
一宿没睡觉,两个人眼皮子都在上下打架。
“约的几点和爸一起吃饭?”季匪边开车边打哈欠:“还能回去睡一觉不?”
“可以的。”程见烟也是困的不行,而且打了一晚上麻将肩膀酸的很,她揉着眼睛嘟囔:“晚上才吃呢。”
刨去准备时间,也可以再睡几个小时。
新年伊始,两个人开车回去的每条路,几乎都能听到鞭炮声。
不过幸亏住的房子隔音还不错,窝在卧室里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睡觉,也不会太吵。
他们是抱在一起睡的,黏黏糊糊的一觉接着一觉,都快睡的有些混沌了。
等到下午快三点,程见烟才勉强睁开眼睛。
入眸就是季匪线条利落的下颌,向上扫过是高挺的鼻梁,阂上的眼睛下长长的睫毛打出淡淡的阴影……
整个人都有种上帝精心描绘过的漂亮。
大概是因为睡了太久,思绪还有点迷糊的迟钝,程见烟眯了眯眼,纯粹的遵循本能,凑过去亲了一口——
结果想离开的时候,就被人大手按住后背的扣在怀里了。
“你醒了呀?”程见烟抬眸看着季匪已经睁开的眼睛,秀气的鼻子皱了皱:“干嘛装睡?”
“不是装睡。”季匪轻笑,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丝微微的哑:“有人靠近我就会醒。”
这是多年处在危险训练中养成的习惯了。
特种兵,就是要在睡梦中也得保持着清醒。
主卧的窗帘颜色很深,十分遮光,两个人离得极近才能看清对方的五官。
看着看着,气氛就有点暧昧的凝滞。
“那个,”程见烟不自在的转了转眼珠,在他怀里挣动着:“我去把窗帘拉开吧。”
“别动。”季匪重新闭上眼睛,修长的喉结轻轻滚动:“再抱会儿。”
女人身体又香又软,被他整个人搂在怀里真的是说不出的舒服,很容易就会让人心猿意马,可是……
“还没刷牙,就不亲你了。”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下了床。
程锦楠已经打过电话,说晚餐准备的差不多了。
大概在中老年人的思维里,晚饭总是四五点钟就得开吃。
从现在住的小区开到夏竹路有一段时间,季匪和程见烟收拾了一番,开车到的时候正好五点。
拎着东西走到楼门口时,正好碰见一栋楼一个楼层的隔壁邻居。
程见烟是与之相熟的,立刻站下微笑着打招呼:“张婶。”
“小烟,你才回家啊,我看你爸中午就回来了。”张婶是个热心肠的女人,见到她就笑着寒暄,还关切地问:“你妈的病怎么样了,还好么?”
其实不太好,但这些话那能在过年的时候对外人说。
程见烟笑笑,随口敷衍:“还行。”
“这是……”张婶的目光落在外表就很引人注目的季匪身上。
“张婶,这是我先生。”程见烟互相介绍着:“季匪,这是张婶,我们家的邻居,我之前没少去张婶家里吃饭。”
程见烟这般介绍等于间接透露了张婶人好,后者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连连道:“你这孩子,真是,这么久的事还记得。”
“张婶,你好。”季匪在外面一向很能装,人模人样的点头微笑。
“哎呦,这孩子可真俊。”张婶讶异地眨了眨眼:“不过小烟,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没办酒席吗?办酒席婶儿得给你随礼啊。”
程见烟:“不着急的,我们工作比较忙,就没着急办。”
“到时候办酒席你真得给婶儿一个信儿。”张婶连连嘱咐:“甭管你们家住不住这儿了,婶儿都得去给你随礼……”
“张婶。”程见烟一愣:“什么叫‘住不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