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粗重的呼吸和放肆的笑声隐没在前庭的丝竹管弦之乐声中。
垂缨的锦绣帐上坠着一只纤细柔白的手,被逼出艳粉色的指节拽着垂缦,洒金的重重绣纹卷在手心中,白的红的,艳色交织。
然而很快,这只手就被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拖入了影影绰绰的帐内,像是只才生出绒羽粉嫩圆喙的小雀被人死死拢入手心。
掩在奢华罗帐内,被按倒在软榻上挣扎呜咽的人影若隐若现。
......
杨柳风柔,亭下绿水环绕,远远观去,只见亭台四周帷幕轻扬,几位佳人身姿绰约。
“你们可听说了在长乐伯举办的宴会上发生那件事?”
“谁说不是呢,这回恭侯府的脸面可丢尽了,你没看陆家大小姐的脸色,啧啧,可真够难看的,这几日她连夏日宴都推了,就憋在府上,该,谁叫她那么爱出风头。”
“也是,要是我们府上出了这么难堪的丑事,换我,我也没脸见人。”说着话的女子拢了拢肩上的帛巾,随后眼神鬼祟的四处看了看,金钗垂下的缀玉随着晃动打在她的脸上,她却全然顾不上。
只见她用香扇遮住了脸压低了声音,身子向前倾着,伸出了手指,虚虚的比划了数,:“有人亲眼瞧见了,榻上的男人有四个呢。”
“我的天啊! ”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看着其他人不可思议的神色和抑制不住的惊呼,女子得意的翘起了眉梢,只是这话题到底有些香艳,她耳朵有些红,抿了抿唇,飞快的冲自己扇了扇香扇。
“也是可怜人,才过了一日,恭侯府就对外宣称她失足跌入池塘淹死了。”
“哼,”接话的锦衣女子脸上浮现出鄙薄又愤怒的神色,她一开口,话就说的委实不客气,:“若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也就罢了,可惹得那么多人...”
她咬牙切齿的喝道,:“说出来我都嫌脏,宴上的公子都非富即贵,焉知是不是她使了什么龌龊的手段想要攀龙附凤,不过是一个庶女,当谁都稀罕她似的?”
众人对视一眼,谁不知道这几日疯传的消息里其中一位公子就是这位的心上人,尽管信息模糊,但大庭广众之下闹出如此香艳又骇人的事端,几个人一起在榻上...这样的事情哪里能完全瞒的住。
“廖姐姐说的是,想来这位恭侯府的庶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她不愿,为何不反抗或以死来保全名节?非叫自己颜面丢尽,说不得,她就是打着这样的念头好攀上谁呢。”
“虽说只是一介庶女,可见微知著,恭候府的家风想来也不过如此,难怪没落至此,就这样还想和苏大小姐比较,这回看陆凤霜还神气什么?” 】
......
“呼—”
烟青色的半旧绣帐内,陆燕猛然间被吓醒,她按压着砰砰跳的飞快的心脏,睁着眼躺在床上定神。
屋里没有点灯,院外的明灯也早早的灭了,因未及时更换烛火,一片昏黑。
这里和现代透过窗都显得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截然不同,也没有楼下熟悉的热毛栗子和烤面筋的叫卖声,夜里有的只是呼呼的风声、间或雪花扑簌扑簌落从枝头掉落的声音。
倒是月光映照堂前的清雪,投进了窗棂内,一片清辉。
陆燕的腿此刻还有些软,自穿越而来,书里面描述的这个场景她就梦见了无数次,每次都叫她心悸不已。
一时半会儿是不敢睡了,里卧黑漆漆的一片,但陆燕不敢点灯,屋里一亮,外头的丫鬟就会进来。
偏头看着窗边的亮光,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披着那件内里磨出毛边的披风挪动了窗前。
陆燕是半年前穿越过来的。
她穿进了一本屠杀各大榜单和网站的爆火小说——《宫廷春深暮琳琅》
这是一本集宅斗,宫斗,人性,权欲,□□,爱恨纠葛于一体的小说。
文字中夹杂流淌着的激情和爱欲,美色与权力,都融在书中繁华的京城里,干烈刺激的如燃起的火光,汹涌的燃烧在每个读者的心间。
女主苏琳琅更是时下最流行的大女主模样,聪慧貌美,清雅秀丽,她的眼神之灵动,她的谈吐之文雅,你所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毫不违和的落在她身上。
这样美好的女主,就不怪男主周记淮爱她爱的深沉,男二男三爱她爱的哐哐撞墙。
尽管文中不可避免的有恶毒女配搅和,但女配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男女主美妙的爱情,最后的结局自然也是罪有应得,全家被上位后的男主干净利落的清算,爽度爆表,大快人心!
故事虽然老套了一点,可作者行文流水,张弛有度,节奏把握的十分到位,特别是女主技惊四座,打脸翻转再翻转的时候,读的人酣畅淋漓,十分上头。
加上男主走的是表面谦谦君子内里实则霸道强势的路线,蔚然君子又不乏清贵王者之风,和女主之间的强强对抗,文字之间的性张力,看的陆燕大晚上的躲在被窝里面红耳赤,心潮澎湃,欲罢不能,十分上头。
早知道当时要穿越了,陆燕说什么都要悬梁刺股,背诵全文,可惜,当时只记得女主打脸了,女主又打脸了,爽啊,爽啊。
唉,当时笑出来的泪花都是脑子里流出来的水。
眼下唯一的好消息是陆燕没有穿成一般故事里作为注定被反反复复打脸的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