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岁的小孩简直不要太可爱,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为都奶里奶气,介于调皮和没法太调皮之间,忙着嘤嘤学语和蹒跚学步,眼睛里永远是对周围的旺盛好奇。
小喜鹊尤其可爱。
因为她长得太精巧了,远远看时,简直像一件天工开物的艺术品。
小喜鹊的肤色明显是继承了江自流,泠泠雪白,冰肌玉骨,瓷娃娃跟她比起来都要稍逊三分。
五官还说不出来更像谁多一点,但眼睛明显能看出来是偏楚年多一点的,圆溜溜的,大得很。
不过楚年的瞳色浅,像琥珀和秋泓,莹润又清澈,而小喜鹊的瞳色却很深,如同黑压压的星空,这一点又更像江自流了。
小喜鹊刚会走路不久,走的还不够稳,能走的时间也不够长,但人菜瘾大,不再喜欢被江自流抱着了,动不动就要下来自己走。
一开始看着女儿哒哒哒地在地上走,走着走着,啪叽一下,摔倒,江自流还会很心疼,但后来看她不哭不闹,摔倒了就“嘿咻”着爬起来,拍拍手掌心,继续晃着小脑袋,改为扶着墙边上走,江自流就又好笑又欣慰了。
真是跟她阿爹一模一样。
等小喜鹊走路走的稍微熟练一些后,这个家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了,楚年和江自流常常觉得自己怀里少了个东西,但身后多了条尾巴。
小喜鹊可黏人啦,楚年在家的时候就黏着楚年,楚年不在家的时候就黏着江自流,也不要抱,就黏腿边上,哒哒哒,在周围走来走去。
有时候江自流看书看的入神,小喜鹊黏了会儿觉得没啥意思,就哒哒哒地晃出书房,去找小乌和大黄玩去了。
后来江自流觉得这样很危险,怕自己万一一个不留神,让小喜鹊去做了什么不安全的事,便买回来一串铃铛,穿在红线上,挂到了小喜鹊的脚踝。
这样,小喜鹊每每一走动,家里便会荡漾开叮铃当当的铃响,听着声音,江自流就能立刻知道她去哪里了。
小喜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周岁生日的那天,楚年和江自流为她办了第一个生日宴,也是抓周礼。
按照民间的习俗,周岁的小孩都要抓周的,抓周这天,大人要准备好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如书籍,算盘,印章,花草,金钱......等等,然后抱孩子过去挑选抓取。
据说一旦孩子抓了哪一个,将来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没什么科学道理,但其实是一种祝福。
楚年对此很期待,他想看看小喜鹊会抓啥。
抓周这天,罗德山和马志成一家,还有张彩花姐弟都过来给小喜鹊庆生,就连罗英卓也从安河府回来了。
一群人哄着小寿星吃了长寿面,便到了万众期待的抓周环节。
抓周的仪式是要在卧房里的床前举行的,床前早早就摆好了一张大案,上面也已经放满了东西。
经书,儒书,笔、墨、纸、砚,药材,算盘,金元宝,银叶子,店铺里拿来的账册,胭脂盒子,护手霜,珠宝簪花,干净的碗碟、筷子,勺子,铲子,剪子,布匹,绸缎,绣花针,吃食,玩具,以及马志成的药箱。
......满满当当,一眼望去,能叫人眼花缭乱。
张彩花看的直捂嘴笑:“这么多东西,小喜鹊能看得过来吗?她光是走上一圈都要走急眼了吧。”
罗红梅也笑:“你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连药箱都放上去了,这么个天仙漂亮的大小姐,难不成以后要她吃苦学医啊?”
楚年笑眯眯地把小喜鹊抱进房里,到了长案前,把她放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来宝贝,别客气,挑!”
小寿星今天穿了一件讨喜的红裙,头发扎成两个圆滚滚的花骨朵般的小揪揪,这会儿被放到地上,照例是先哒哒哒的走了两步,在一群人的包围下,就像是一朵声色艳丽的小红花。
“挑啥!”仰起头,红花小喜鹊瞅着楚年。
“你想挑什么就挑什么!”楚年很是豪气,一挥手,示意她随便!
听到阿爹的指示,小喜鹊神气极了,学着阿爹的样子,也一挥手,喊道:“挑!”
声音脆生生的,又透着股凶凶的奶气,不愧是虎年出生的,是有那么点小老虎的感觉。
但是罗英卓一听到小喜鹊就脑袋疼。
他又回想起了过年时自己做过的孽——自从让小喜鹊喊他罗伯伯后,小喜鹊在他们家度过的那七天,整整喊了他七天萝卜!!
后面,甚至就连罗德山都开始喊他萝卜了!
“哎对了,萝卜,你没给喜鹊加点什么添头吗?从府城回来,也不知道带点什么新鲜玩意?”罗德山突然说。
罗英卓当场就炸了毛:“爹!!”
楚年哈哈大笑,怕他们两个等会儿别吵起来,赶紧提前拉架:“好了好了,快看我们家宝贝抓啥。”
小喜鹊也确实被整整一长案的五花八门看花了眼,她晃着脑袋,叮铃当当的围着长案走来走去,不知道要挑哪个才好。
她先是来到了金元宝的面前,小手虚虚张开,一副要抓的样子。
楚年见状挑眉:我们家宝贝以后要当富婆?
但小喜鹊没有真的抓向金元宝,拍着手,哒哒哒地又走到一杆笔面前。
楚年再次扬起眉头:哦?想跟他爹一样?
但小喜鹊还是没有真的抓向金元宝,又拍着手走开了。
小喜鹊哒哒哒地走来走去,脚踝上清脆悦耳的铃声时快时慢,响在众人耳边,伴着夏天干燥的风,吹得直让人心痒痒。
江自流看得好笑,说:“小喜鹊,你到底想要哪个?”
小喜鹊听到爹爹这话,眨了眨眼,看向她爹,问:“唔...我不能都要嘛?”
江自流:“......”
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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