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芳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又觉得为难,因为楚年说得话她根本做不到。
她感到委屈,小声说:“可不就是自己想要么,没有孩子,我在这个家啥也不是......”
楚年立即反驳了她:“怎么就啥也不是了,你种的地比别人少吗?做的饭比别人难吃吗?洗的衣服比别人差吗?你干的事可多了,理应是要夸夸自己的。再说你这么温柔,还从不顶撞长辈,任劳任怨的,已经是孝顺了。”
孙秀芳吃惊。
楚年说得这些,不是理所当然的东西吗?
在江家二老看来,她做的哪一样都不够好,在楚年看来,却成为值得被夸奖的了。
楚年对她一笑,说:“大嫂你要多自信一点!要知道自己也能顶半边天呢!”
“......”孙秀芳哪被人这么夸过。
楚年笑得灿然又真诚,惊愣之际,孙秀芳臊得都快不敢直视他了。
楚年问:“对了,我看村子里其他人都陆续回来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虽是这么问,心里想的却是干脆别回来了才好。
“哦,爹娘托人带话回来,说四弟伤着了,还要在镇子上待一天,得明儿个晚上再回来了。”说到这个,孙秀芳才想起来忘了跟楚年说。
楚年一听,嚯,还真不回来啊。
这敢情好啊,楚年乐得自在。
捏了捏手里的密网,楚年笑得开心,说:“大嫂,你别想太多了,开心点,明天咱们加餐。”
孙秀芳奇怪:“加什么餐?”
楚年冲孙秀芳一眨眼,神秘道:“明天你就知道啦,加大餐!”
孙秀芳更奇怪了。
还加大餐?多大?能有多大?
难不成是......大蘑菇吗?
要是大蘑菇的话倒也挺好,鲜美的很呢,可以煮个汤喝。
晚饭还没煮,楚年拉着孙秀芳一起煮晚饭。
两个人有个伴,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孙秀芳一时间倒也没空自怨自怜生不了孩子的伤心事。
而且楚年说话间,说着说着,总是会夸上她两句,让她很是不好意思,都快要不知道该怎么跟楚年好好说话才好了,不过心里面却是甜滋滋的。
煮了饭,楚年去把江自流叫醒,喂他吃了药,等饭好后,又喂江自流吃了晚饭。
晚饭吃的简单,孙秀芳顾着楚年一起吃,已经悄悄多抓了米,就更加不敢搞别的,楚年也没去山上搞东西,没有贴补,所以吃的就是最最简单的白粥咸菜。
不过楚年想着密网有了,抓兔子不成问题,明天可以带着江自流和大嫂加个餐,搞只垂涎已久的兔子回来吃吃。
想兔止馋,倒也还好。
等到了晚上,楚年上了床,照例说了晚安,人躺下了,莫名感觉到今天的江自流和以往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但就是直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拉得远了些。
楚年:“......”
不是吧,都是雷雨天拉手一起睡过的交情了,这距离不更近就算了,还能变远?
楚年不信,开始思考是不是药效的缘故。
想完开始否定:应该不是。
药效感觉挺好的。
他不该凡事都推锅给药,不然药太无辜了。
于是楚年回想了一下两个人相处时的细节,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他想到喂药和喂饭的时候,江自流好像有几次往自己的新衣服上瞧来着。
唔...
是衣服的原因吗?
因为没跟他说?
不会吧?
楚年觉得江自流不会在意这些才是。
那也猜不到还能是因为什么了。
每到这种猜猜环节,楚年就分外希望江自流可以赶紧好到可以说话。
要是能说话,可以交流了,可不就方便多了嘛。
而且,楚年还有一点私心。
出于好奇的私心。
楚年好奇听到江自流的声音。
像江自流这么好看的人,说话的声音应该也很好听吧?
会是哪种好听呢?
温润如玉?
清冷低沉?
对于美人,楚年真的很难不抱有期待。
想着想着,楚年就挺想跟江自流说会儿话。
时间还没到很晚,这么想了,楚年便准备这么做。
大嫂给抱过来的被子很暖活,今晚的温度不是很低,窗外还有月亮,月光倾泻洒下来,门缝里点缀进来些许的银辉,屋子里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楚年从床上半撑起身子坐起来,看向江自流。
楚年的动作,江自流自然能感受到。
除了动作,还有视线。楚年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极有存在感,像羽毛一样,轻轻扫刷他的脸。
江自流挣扎一瞬,睁了眼,微一侧首,迎向了楚年的视线。
楚年见江自流看过来了,冲他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问:“夫君,你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变了吗?”
江自流:“.........”
江自流差点没一嗓子咳嗽出来。
他有想把不该看到的画面忘掉来着,偏偏毫无所觉的楚年天真烂漫地又提及到了。
不过江自流没有咳出来,和非礼勿视时一样,他克制住了。
克制一次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克制了两回,江自流察觉到了喉咙里的变化。
他那糟糕的无时无刻都在难受发痒的嗓子,不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
痛症还在,还是胸闷气短,还是虚弱乏力,可它们的继续存在,并不能掩盖掉喉咙里的变化。
这变化确实不明显,不够显著,却如同一粒微小的种子被埋进了泥土里,被润物无声的雨露滋养着,悄然地在酝酿着蜕变,只等一声惊雷,便可破土而出,乘风而起。
而这一切,润物细无声的雨露也好,尚未到来的惊雷也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年衔来带给他的。
江自流定定看着楚年,朦胧摇曳的光线里,小哥儿支着下巴半撑在自己身侧,头发半散,脸被挡住了一点,越发显得脸小。
江自流眼眸一颤,像是心里被人扔了一把石子,叮咚不齐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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