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英卓觉着楚年真是有点意思,哪怕是认识字的人,看这医书都会觉得头如斗大吧,他倒好,看上面的花花草草能看得不亦乐乎。
而这样一个被花草就能吸引到的人,脑子里居然还能有那些个大胆奔放到连自己听了都好奇的故事?
罗英卓催促:“先来一个毛绒绒的猫狗成精后跟自家主人这样那样的。”
楚年一听,嚯,上来就搞人兽?小伙子很有前途呐。
“可以!”看在罗英卓无聊的要死还是配合了的份上,楚年打算就给他唠嗑唠嗑精彩的当代话本。
不过看天色,时间差不多了。
楚年说:“我要给我夫君煎药了,一边忙活一边给你讲吧。”
罗英卓眉头一挑,不太乐意。
可想着江自流人在病中,既要养病,还可能要满足狂浪的楚年,也是怪不容易的,自己不能耽误他吃药才是,便勉强地点了点头,允了。
“行吧,不过你讲的故事最好是真的有趣。”
楚年笑:“放心,包准有趣。”
小意思,拿捏住了好吧。
于是楚年边起炉子生火煎药,边开始给罗英卓讲起了个很火的萌宠小说的情节。
楚年刚开始讲的时候,江自流懒洋洋靠着药房的墙壁,面上三分期待三分挑剔。
等楚年忙好前奏,把药罐拿上炉子开始煮了,罗英卓已经听得露出了点笑意。
罗英卓:“这人是不是傻,自己醒来看到床上那么长的白头发,就不会起疑心吗?”
楚年:“正常人只会以为是自己长白头发了好吧!谁会想到养的猫猫变成了个白发猫耳的大美人,还在夜里爬上自己的床!”
“啧,我就随口接句话而已,你不用管,接着讲你的。”罗英卓催他。
楚年笑死。
果然,被拿捏住了吧。
等药煎好需要时间,两人又回到桔子树下,坐下来慢慢讲。
某个时刻,罗家门外来了人,在敲门。
罗英卓面露不悦,感觉被打扰到了。他让楚年等会儿,走过去开门。
本以为来人是找老爹的,没想到开了门一看,是自己的朋友。叫曹鹏,是镇上人。
罗英卓问他:“你怎么来了?”
曹鹏腰间别着个酒葫芦,指了指酒葫芦,说:“在家没事干,来你们村子住几天玩玩,这不想你了么,喊你一块去喝酒啊。”
“住几天?”罗英卓不动声色地皱了眉。
曹鹏:“别问这么多了,出来一块喝酒啊,就在罗华家,菜都备好了,就等你了。”
罗英卓闻言,回头看了眼楚年。
曹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阴霾的天色下,桔子树枝叶轻摇,好一个明媚的哥儿坐在那里。
往哥儿脸上瞄了几眼,曹鹏眼睛一亮,嘿嘿笑着用手肘捣了捣罗英卓,调侃他说:“我说卓弟怎么待在家呢,原来是家里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哥儿。”
罗英卓一巴掌拍掉曹鹏的胳膊,淡淡说:“别胡说。”
“长得挺标致的,叫上他一起?”曹鹏说着,挤身想要进门。
罗英卓把他挡在了外面,没让他进来,说:“你在外面等我,我换套衣服就来。”
曹鹏眼角一扬,笑得意味不明:“卓弟,你家这贵府,为兄连门都进不去吗?不至于吧,好歹我也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
罗英卓脸上表情很淡,只说:“你太吵了,我爹在睡觉,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我很快就出来。”
说完,也不管曹鹏有没有异议,直接把他往外一推,关上了门。
被无情拒之门外的曹鹏眼角一抽:“......”
楚年亲眼目睹罗英卓推人关门,眉心一跳,心说不愧是罗英卓,这么狂呢,直接把上门的客人赶出去啦?
不过来人是谁楚年并不认得,也不知道他跟罗家是什么关系,隔着段距离,更没听清他跟罗英卓说了什么。
所以只是随便感慨一下。再说别人家的事,他也不至于会没分寸到好奇过问。
罗英卓走到楚年跟前,对他说:“我要出去了。”
“哦。”楚年抬起一只手,朝他挥挥:“去吧。”
罗英卓:“......”
罗英卓没再说话,拿起石桌上的书,回西厢了。
楚年知道,他肯定是要换套衣服。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罗英卓换了套抢眼的宝石蓝长衫出来了。
出了西厢,罗英卓本来直接就要往大门那走,可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到了楚年跟前。
楚年抬眼,问:“怎么,还有事?”
罗英卓淡淡说:“你这几天要是还出门,最好找个伴一起。”
楚年莫名其妙:“为什么?”
罗英卓没回答,又说:“故事讲得还凑合,下次接着讲后面的。”
楚年:“......”
还凑合?笑死,明明就一副很想继续听,被拿捏得死死的样子好么。
看破不戳破,楚年没说什么,罗英卓也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罗英卓走后,楚年没什么事干,等药煎好的时间里,又看起了医书。
翻那些有趣的草药名字时,又把看到几个好听的药名。但给楚年记忆最深的,依然是那个叫“白鹤灵芝”的。
虽然不知道灵芝跟白鹤有什么关系,看它们长得也完全不相似,但看到“白鹤”,就莫名会想到江自流。
病美人之风骨,那才是跟竹鹤有的一拼。
——
罗德山午睡起来后,第一件事是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向桔子树那边。
一看,桔子树下只剩下楚年一人了,罗英卓已不见了踪影。
罗德山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那孽子,看书是不可能看书的,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不禁摇了摇头。
但到底是什么促使了这昙花一现呢?
罗德山没忍住,过去那儿问了楚年。
这一问,也坐实了老爷子确实看到罗英卓看书了。楚年看老爷子多少是有些高兴的,自己心情也很好,说是自己喊罗英卓一起看书,罗英卓答应了。
不过罗英卓看得毕竟是话本,还看得相当糊弄,楚年不好欺骗老爷子,半诚实地说:“我虽然喊了他一块出来看书,但效果不是很好,罗英卓坐不住,只坐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罗英卓哼了一声,摆摆手:“我就知道!”
楚年笑:“我看他也没有您说的那么讨厌看书啊,他虽然出去了,但还跟我说下次再继续一起看书呢。”
“???”
罗德山:“怎么可能?”
楚年:“真的,我看他还是挺好学的呢,至少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是好学的。”
“怎么可能?”罗德山连连摆手:“你这越说越玄乎了,不可能不可能,我自己的儿子,我太了解了!”
他只以为楚年说的是正经学业。
不过罗德山看得出来,楚年是想哄自己高兴。
倒真是个嘴甜心善的贴心好孩子。
罗德山看楚年是越发的喜欢。
药煎好了之后,楚年用食盒装好,便告白罗老爷子回江家了。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路上能看到背麻布袋和拖板车的村民。想来,是上镇上卖收成的那些人,最晚的也陆续回来了。
江家二老也应该回来了吧。
楚年抿了抿唇。
给江自流治病的期间,楚年脑海里的计划也没停着。不论怎么样,离开江家是一定的,而离开江家,势必就需要一个能落脚栖息的屋檐。
楚年下午是想找人问问来着,但孙秀芳不在家,马志成也不在,罗英卓问了估计也没用,老爷子午睡起来就去药房忙了,楚年没机会问到。
“明天问吧,问问村里那种闲置的房子能不能租下来。”
能坐下来好好吃饭,踏踏实实睡觉的感觉太好了,楚年只想抓紧机会离开江家。
——
回到江家后,楚年没在院子里看到板车。
看来是还没回来?
他们带着江四一起去镇上的,有江四那个傻子在,比其他人慢点正常。而且带江四去镇上,江四还摔了那么一大跤,惨得很,把江家二老都心疼坏了,指不定是要在镇上多带他打打牙祭呢。
楚年乐得他们晚回来,正好还能好好吃顿晚饭。
正想着,楚年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不陌生,是昨儿个让帮忙带东西的那个夫郎。
楚年心里一喜,连忙出去迎客。
“哥哥,你回来啦?”
“可不嘛,下午就回啦,过来喊你见没人应声,猜你是出去忙了,刚在门口见着你从道上回来,便拿着东西给你,按照你说的买了成衣和密网,你快瞧瞧买的和不是不合适?”
楚年很高兴地接过夫郎递过来的东西,连连道谢:“多谢哥哥了。”
夫郎对他笑:“客气啥呀,都是邻居,理当互相有个照应的,你也别哥哥哥哥的叫了,是不认识我吧?我叫沈青,以后叫我阿青就行了。”
楚年弯起眼睛:“好,青哥。”
沈青确实比楚年大几岁,楚年既然愿意这么叫,他笑笑,便也应下了。
沈青说:“你快看看成衣合不合适吧,我差不多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但成衣嘛,哪可能完全合适呢,还是要穿上去试试才知道。你回屋试试去吧,看差得多不多,要是不多,就凑合凑合,万一要是多的话...你要是不方便,就到我家来,秋收过了,没那么忙了,我给你改改。”
邻居人也太好了吧!
楚年很是感激地看着沈青,点头说:“嗯,我先回房换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