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稳稳地睡了一觉。
哪怕江家二老放下威胁,那也得睡觉不是,只有吃饱睡足,养好自己的力气,面对恶势力的时候才能多一分底气。
睡得是还行,但是吃饱...不太行。
那么一点鸡蛋羹和野枣,只能维持个饿不死,不至于饿到腿软走不动路,离吃饱还差得远。
还是得上山搞吃的才行。
外面天光尚浅,江家人还没有起来,正是偷溜上山的好机会。楚年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上山。
从床上坐起,楚年不像昨天那样有想要立刻倒下去的失重感了,头也没有那么昏沉了。
是敷了草药的原因吗?
楚年抬手摸了摸缠在额头上的巾帕,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挥了作用。如果是的话,那这个药还挺厉害。
“夫君,我出去找吃的啦。”跟江自流打了声招呼,楚年麻溜地溜出了江家。
原身是猎户家的孩子,对大山不陌生,楚年今天体力比昨日好些,决定稍微进的深一点,特意从破屋里带出来了两条毛巾,以便找到好东西后往毛巾里装,到时候打个结拎在手里,比装在喜服里面方便。
今天没有起雾,道上露水重,地上的杂草被铺的晶莹剔透,楚年走上山道的时候,天空从鱼肚的白变化成了浅淡的粉橘,粉橘下面是金绿交叠的山林,抬头往前看,就像在看一副层次分明的油画。
进山约莫五里地后,人留下的痕迹便少了,除了猎户,村民一般不会进这么远,小孩子也不敢太往深处跑,所以这里面的东西比昨日浅山处多多了。
楚年就手摘了个野柿子,剥了皮,吸着吃,味道可甜可甜。但这玩意儿不宜空腹吃,楚年不贪,就只吃了一个,缓解了口渴,便没再吃。
再往前,楚年看到一小片矮木,只有他大腿那么高,上面结满了小果子,乍一看跟桑葚似的。
楚年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
过去一看,还真像桑葚,不过没有桑葚那么大那么长,颜色也并不是桑葚那样乌黑到发紫,它们比较圆,指甲盖大小,多是鲜艳的红色,一颗接一颗地攒在一起,可饱满了,滚胀得像快要炸开,光是看看,就觉得嘴里生津,馋了。
楚年摘了两个送到嘴里吃,乍一嚼,酸汁喷溅,搞得他皱起一张脸,差点直接吐出来,好在酸却不涩,再嚼两下,甜味出来了,开始尝到好吃的滋味。
这东西可多了,楚年就站在边上摘着吃,一连吃了好些,才想起来这东西被叫做蛇果,说是蛇也爱吃,原身小时候上山经常摘来吃。
虽然刚入口的时候觉得有点酸,但嚼两下尝到甜味再接着吃就好吃了,它长得小,咬起来也不费劲,楚年边吃,边张开毛巾放在一旁,捡着饱满漂亮地摘下来,带回去给江自流吃。
摘了一大堆蛇果,楚年心情不错,准备继续去找别的。他起身的时候动作幅度大了一些,前边野草丛里噗呲一声,蹦走了一只圆滚滚的膘肥小兔子。
楚年:“哇,兔肉!”
山里当然是有各种动物的,猎户们就是靠捕猎营生过活。但捕猎对现在的楚年来说是做不到的,兔子们胆小又敏捷,要想抓它们,徒手绝无可能的,要么得带狗,让狗去抓,要么就得布置陷阱。
没办法,楚年只能馋兮兮地看着兔子蹦蹦跳跳跑了个没影。
虽然吃不上肉,但大山里还有其他的馈赠。楚年又找到些野果,把两个毛巾都装满了,也算收获颇丰,打道准备下山。
上山的时候为了找到更多东西,所以楚年走得东边,下山啥也不图了,楚年便改走西边,西边路好走,没那么费脚。
因为这回进山进得远,摘得东西也多,所以花了不少时间,已经是日照高头了。
但这也好,江家二老放了话说要白天收拾他呢,万一他们早起后真得来踹门,发现自己不在屋里,表情一定很好玩。
再说秋收是农家最忙的时候,耽误时间就是耽误金钱,楚年不信他们会不管地里的活,耗在家里就为了弄自己。
这么一来二去的,也算拖延了些时间,至少楚年的状态不再是刚穿来时的无力了。
从西边下山,半道上楚年又遇到了昨天给他草药的老头。老头身在一片竹林里,肩膀上搭了一条灰扑扑的麻袋挂在背后。
楚年嘴角扬起了笑,加快了速度,待走得近些,觉得老头能听到自个儿说话了,跟他打招呼:“老爷子,又见面了。”
老头闻声回头,见到仍穿着喜服的楚年,笑呵呵道:“是你这个小哥儿啊,怎么今天还不舍得把喜服换下来,是想要整个大罗村的人都知道你嫁人了吗?”
“......”楚年嘴角一抽。
这老爷子,可真会聊天。
不过楚年还是得谢谢他给的草药,确实很有用。
楚年一边往老头那边走,一边指了指扎着巾帕的头,感激道:“老爷子,谢谢你昨天给我的草药,我昨天回去后按照你说的敷上去,今天一觉醒来觉得舒服多了。”
老头也往楚年这边走,他人在竹林里,抬脚间带起片片竹叶。
楚年看这片竹林规模不小,竹子长得也挺好,等到了冬天,估计能长出来不少冬笋,于是便多在地上看了两眼。
这一看,他眼尖地看到老爷子身侧后方半尺处居然有...一条蛇?
“别动!”楚年立刻朝着老头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