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麟尚未反应过来,李庆元已经率领着一众将士赶到了这边。
郡主人还没到城北校场,就已经发生了这等事,李庆元及他身边的将士脸色都很不好看。
因着心中急切,也怕郡主出事,赶得很急。
然在一群人策马拐入了这条小道上后,皆尽数怔住了。
四五百人的队伍里,眼下鸦雀无声。
李庆元的面色一时间没有绷住,他下意识看向了章玉麟,却见章玉麟面上也有些怔忪。
是了,一起从校场里出来的,章玉麟又能够比他们快多少,如何能够在片刻间斩杀这么多的人。
而且……
李庆元上前半步,蹲下了身子查探了其中的一具尸体。
这里的尸首,全部都是死士!
凡是能够成为死士的人,皆是身手了得的好手,且所有死士接受到的,都是极为残酷的训练。
放眼望去,这道上躺着的死士尸体,就差不多有三四十人。
也即是说,在他们赶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将这刺杀郡主的所有死士,全部屠杀殆尽。
因为太过震撼,李庆元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被震慑在了原地。
死士训练有素,便是他们赶过来,只怕也要跟对方缠斗一下,在人数绝对的优势情况下,必然是会取得胜利的。
但也说了,是人数的绝对优势。
并且还一定会有伤亡。
然眼下……
他看了眼马车的方向,此前何等情况不知,但他们赶到时,确实只看见了郡主一个人。
所以到底是谁救了郡主?
在城北校场的所有将士中,可以在这么多死士的围剿之下全身而退的人,大概只有章玉麟吧。
“收拾一下,把这里的人,都抬到校场去。”温月声淡声吩咐道。
章玉麟低声应是,想了下,还是问道:“郡主可有受伤?”
温月声道:“无碍。”
就是又损了一条新开光的佛珠。
她从头到尾表现得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因为正常女子在看见了这一幕时,决计不会是这般冷静,或者说是冷淡至极的表现。
然不知为何,周围的将士此刻都不敢去多思多想,甚至不敢多去看她几眼。
总觉得现在并不是同郡主多说话的时候。
秋日确实多燥。
温月声一行人抵达了城北校场时,留守在了这边的校尉匆匆行来,见得温月声没事,也是长松了一口气,随后高声道:“见过郡主、将军。”
“郡主,皇上召见。”
皇帝的銮驾也是刚抵达城北校场。
温月声第一天来校场,便遇见了行刺,皇帝震怒非常,亲临校场,命人彻查行刺之事。
同圣驾一起来的,还有恒广、渭阳两位王爷。
听得温月声没事,人已经到了校场中,殿中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许。
待得大军整理好之后,底下的将士按照了温月声的吩咐,将皇帝一行人请到了外边的高台殿上。
皇帝走在了前面,渭阳王看着那校场上横着摆放着的数十具尸体,当下便是一愣。
恒广王腿伤暂未恢复,是以如今去哪都是坐着轮椅,被身后的人推着,听着底下人的回复:
“……是死士,几乎全部是一刀毙命,其所用的刀,就是这些死士携带的刀具,除此外,找到郡主的时候,整个道上只有三个活人。”
“郡主和身边的丫鬟,以及一个驾车的车夫。”
渭阳王听得心头狂跳:“那这些死士是谁杀的?”
“将士们赶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全部死亡,所以暂且不知。”
恒广王轻眯了眯眼睛,沉声道:“看来思宁远比咱们所想象的要厉害,身边除了章玉麟外,还有这样的能手。”
渭阳王想了下,问道:“难道是陆青淮?”
“不是陆将军。”说这个话的,是前来赴命的李庆元,他定声道:“陆家剑法所造成的伤势绝非是这般模样。”
“且陆小将军武艺高强,通诸武,但最为擅长的是长枪。”
不是章玉麟,不是陆青淮。
渭阳王扯了扯唇:“难不成是思宁自己杀的?”
没人搭理他。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场的人皆清楚,今日之事一出,那些暗地里不管是有想法还是没想法的人,只怕都会消停不少了。
恒广王看了那边几眼,忽而道:“这般场面,思宁倒是面不改色。”
皇帝入座后,底下的人将今日遇刺的细节禀报了番。
他面色冷沉,看向温月声:“此事你可有头绪?”
派出来的死士全部被剿灭,没有一个活口,想要查是谁动的手,还真不太好查。
然越是如此,这边的人脸色越是难看。
皇上才赐下金腰牌,就有人按耐不住动了手,这等行为,可还有将皇帝放在了眼里?
温月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较往常还要冷。
恒广王道:“可是与你结仇之人?”
这话一出,殿内安静了片刻。
若提及与思宁郡主结仇之人,眼下所有的人都会想到景康王和梁府。
说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梁家倒塌的根源在于温月声,对她愤恨到了极点,以至于无论如何都想要她死,却也是情理之中。
渭阳王道:“要有私仇,往常什么时候不能报,非得要选在了来验兵的路上。依本王看啊,这哪是什么私仇,分明是动了有人的权益,某些人心里不舒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