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荤,知晓诸般美妙的少年郎就好比那烈日下的干柴,容不得半点火星子。
淑宁这一靠过来,他整个人都酥了。
顿时学习精神旺盛,又特别特别想拉着她一道温故知新了。
但阿大人好歹幼承庭训,只瞧外头那如火骄阳便觉得不妥。把爱妻扶好后,他就赶紧腾腾腾退了几步,声音都有几分暗哑:“好宁宁,为夫亦是甚想你。不,不过额娘说过,女子名声贵重、身体娇贵。”
“你是为夫结发之妻,是我最该尊重疼惜的人。再不能因一己私欲而置你名声身体于不顾。”
所以不但这大白天的不成,这两日都不成。
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淑宁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终于忍不住追上前去抡起小拳拳捶向某个一脸隐忍的混账胸口:“你你你,你个呆子说的什么荒唐话?”
“呸呸呸,快把你脑子里那些个要不得的脏东西倒到吧。不然传扬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
阿灵阿闷哼,厨艺过人的福晋臂力也很优秀呢。
小粉拳竟不逊于普通兵士的力道,毫无防备之下还挺疼。
但知道自己闹了误会的阿灵阿不敢反抗,只生生忍着。瞧着淑宁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好脾气地认错:“是是是,是为夫淫者见淫,误会咱们宁宁了。宁宁没有,是七哥哥,七哥哥着实想得慌……”
淑宁瞪眼,死死捂住他的嘴:“你,你还说!”
阿灵阿又是作揖又是投降的,才终于被放过。饶是这,淑宁小脸儿也还绷着。
好在阿大人虽没吃过猪肉,但因庞大的家族,没少见过猪跑。
啊呸!
是身边已经娶妻成家的亲友太多,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听了不少。再加上额娘恐他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就把好日子给作没了,定下婚期后就直接间接地教了他不少。
让他这理论经验丰富着。
所以半点都不来那没用的强梁,只乖巧认错。并细问她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话要说。
淑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吓着了呗!你那嫂子疯,哥狠的。好好的夫妻都成了仇一样,妾身小门小户的,哪见过如此阵仗啊?好好的敬茶,竟还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提起这个,阿灵阿的心里就好一阵愧疚。当即扭身子就要往法喀那致远斋,好好跟他切磋一二。
淑宁赶紧拽住他:“说你莽,你还莽到底了是不?此事虽他们夫妻俩不地道,但人么,都惯会对弱者心生恻隐。甭管他那爵位是怎么没的,横竖你当了这一等公,就是最大得利者。好生待他是应当应分没有任何功劳,稍差丁点却逃不过被指摘。”
“众口铄金之下,没准儿连皇上都怀疑你居心叵测呢。再不济也会说到底血脉相连,那好歹是你兄长。”
阿灵阿惊叹:“好宁宁,可真叫你说着了。自打为夫袭爵后,但凡自觉能在我跟前说上几句话的都语重心长,都嘱咐为夫要善待哥呢。好像这爵位是他让与我的一般,也是可笑。”
还真言中了的淑宁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了。
倒是阿灵阿哂笑:“旁人说旁人的,咱们过咱们的。我管他是几哥呢?但凡惹到你头上,我就敢把他摁在地上狠狠磋。”
昨晚今早的已经够热闹,淑宁可不想再给旁人制造谈资了。
忙笑着与他福了福身:“七哥哥能如此,淑宁心里便无限熨帖。难得新婚几日假,你可莫因他被皇上喊乾清宫训话去。殴打侧兄不是什么好名声,听话咱不要。再说我除了略有些受惊外,其实更多是物伤其类,更恐步他们后辙。”
那俩一个是元后庶妹,一个继后与贵妃的同母弟。
钮祜禄氏与赫舍里氏的强强联合,也曾被万人称羡过,被赞过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偏法喀一个不谨慎,好好的一等公被削成白板,整日里沉湎酒色。
赫舍里氏原本高高在上的一等公福晋也跌落神坛,佳话变笑话,说来怎不让人唏嘘?
阿灵阿伸出长臂,紧紧把人搂在怀里:“宁宁莫怕,你不是赫舍里氏,为夫也不是哥。再不会像他那般横行无忌,让皇上忍无可忍。为夫今日得来不易,自然倍加珍惜,更兢兢业业,争取与你更大荣光。”
淑宁:!!!
说来你也许不信,咱不怕你平庸,就怕你太上进,连夺嫡的浑水都敢蹚。
心中如是腹诽,淑宁面上却感动到无以复加:“嗯,我信夫君。只比起荣华富贵来,妾身更盼着与你平安喜乐到耄耋。毕竟纵有广厦千万间,安寝也只需尺宽么。夫君如今便已经是年轻一代翘楚了,可别再努力。仔细……”
淑宁咬唇,做贼似的瞧了瞧四周。
确定没有被偷听之虞后,才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仔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鼎盛之后便是衰落。我虽不知哥好好的怎么就被夺了爵,但未必没有他娶了赫舍里家姑娘的原因吧?”
梦中种种让淑宁相信,今上至爱唯有皇权。
太子年幼时,不许别个皇子有威胁到他的可能。等他年迈后,又恐诸皇子觊觎皇权。大搞帝王权术,一手促成了九子夺嫡。
以至于精心培养多年的太子两废两立,功勋卓著的大阿哥被圈禁。贤名在外的八贤王被叱辛者库贱妇所出,妄图大宝。允文允武的十阿哥,终整个康熙朝都未得任何封爵。
手足相残,兄弟反目。那场景,让淑宁至今想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那夺嫡之功就好比刀锋上的蜜糖。
千难万险,说不定哪天就折在夺取之路上了。
比如也曾协助今上擒鳌拜、灭藩,立下功勋无数的索额图索大人。梦中就因党争失势,生生被饿死牢狱之中。佟国维还是今上亲舅兼老丈人呢,该贬也照样贬。
那位仁皇帝舍不得对亲儿子举屠刀,对‘带坏’儿子的刁奴们可不手软。
她家那大外甥又是个不惮于秋后算账的。
人死都要改墓碑,牵连妻小,后辈都甭想有出头之日。要不是遇上喜欢给人翻案的乾隆,她们这一支都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包衣奴才呢。
而且就算侥幸站对了,立功了,也保不齐会被飞鸟尽,良弓藏。
梦里助力大外甥登顶出力最多的隆科多被定了四十一款大罪,幽禁至死。年羹尧九十二款大罪,被赐自尽……
真是,越想越不寒而栗。
刚想对她这大胆说教几句的阿灵阿:……
算了算了,福晋也是惦着他。这才自己都吓得发抖了,还勇敢地与他说这些。
越想越美的阿大人笑,低头在爱妻额上轻吻了下:“为夫多谢爱妻提点了。不过兹事体大,你私下里跟我说几句便罢,可不敢在外人面前说哦。”
唯恐爱妻纯善,对外人界定过于宽泛。
阿灵阿还又补了句:“至亲至爱夫妻,为夫私以为除了咱们彼此外,其余者都该算是外人,宁宁以为呢?”
淑宁震惊地咽了咽唾沫:“我,我以为你疑似醋坛子!”
哈哈哈。
阿灵阿大乐,认下了这个称呼,并要求淑宁日后一定一定恪守为人妻子的本分。时时刻刻把丈夫放在第一位,离什么小姑、大侄、大外甥的都远着些。
那怎么可以?
淑宁坏笑:“你这样,虎头会找上门来,把他小姑爸爸接回去的。”
提及那个人小鬼大的家伙,阿灵阿便也忍不住笑。夫妻俩就着这个话题开开心心地聊了会子,又一道用了午膳。之后还小憩了半个时辰,然后阿灵阿才陪着淑宁一道见了他们院里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