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十分忐忑, 担心叶碎金是气疯了。
丰收管事以前有一回偷偷去逛楼子,被他媳妇知道,他媳妇就气疯了。
也是先笑, 笑完, 才追着丰收管事打, 打得他鼻青脸肿,也不敢还手。
二宝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叶碎金。
耳边听到叶碎金开口, 问:“项达和叶满仓什么态度?他们参与了吗?”
二宝这一路,反复把要汇报的情况温习了许多遍, 就等着叶碎金问询。
主要就是赵景文这狗男人和裴家那个娇气骄纵的漂亮小娘子是怎么勾搭上的这件事。
哪知道, 叶碎金根本不问这对狗男女,先问项达和叶满仓?
二宝答道:“他二人筹备东西都参与了,也一并跟着去了房陵。”
顿了顿,又将当时自己怎么发现端倪, 怎么去试探叶满仓,叶满仓怎么撒谎都讲了。
叶碎金的脸色冷了下来。
对嘛, 这样的脸色才正常。
才没那么……吓人。
叶碎金又问河口情况。
二宝道:“河口留了二百人驻守,其他的人都带去房州了。”
又补充:“咱的一百人都留下了, 带走的都是新人。”
叶碎金点点头:“你辛苦了,去好好歇歇。”
唤人。
僮儿很快进来。
叶碎金让僮儿安排二宝歇息。
又唤了段锦:“叫大家碰个头。”
比阳刺史府忽然通知召开临时会议。
叶四叔匆匆赶过去,见到其他人, 问:“出什么事了?”
然而旁的人也并不知道, 就连段锦都看向叶碎金。
他也只知道二宝回来直接找的是秋生, 然后叶碎金单独与二宝谈话。
说明, 二宝回来禀报的事, 跟秋生是一条线的, 都是赵景文那边的事。
就是之前叶碎金会让他回避的事。
人齐了,都等着叶碎金开口。
叶碎金道:“赵景文在房州停妻另娶,我要去趟河口。”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大概是每个人的脑袋都停转了。
因为每个人都设想过很多可能,大多跟他们自己这在负责的一摊事有关,或者跟他们关心的事有关。
只谁都没想到,赵景文这个赘婿会在外面停妻另娶。
连杨先生的脑子都有那么片刻卡壳了。
大家都感到不能置信——赵景文,他是脑袋被门夹了不成?
他的妻子叶碎金,如今是什么情况!
他停妻另娶???
不可思议!
而且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这个事。
叶四叔嘴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最后,还是杨先生开口:“可属实?确认了?”
叶碎金点头:“我原就安插了人盯着那边,这是快马赶回来禀报的。”
杨先生问具体的情况,叶碎金将大致情况告诉了大家。
她还告诉他们:“裴泽的父亲、祖父都是剑南节度使,如今蜀国皇帝王荣,原是他父亲的副手,在他父亲亡故、新老交接之时,发动兵变,篡夺了剑南节度使之位。”
“裴泽辗转流落到房州,在那里算是扎下了根。据了一州,养精蓄锐,指望有一天夺回剑南道。”
杨先生也不问她这些信息都是从哪里来的,只问:“你要带多少人?”
叶碎金道:“带一千够了。”
叶五郎跳起来:“姐!我跟你去!我们把赵景文绑回来!我帮你揍他!”
“啊。”叶碎金却笑起来,“我过去可不是为了绑赵景文。”
叶四叔拿不准,问:“那咱们去是……?”
叶碎金敲敲舆图:“当然是去接收河口啊。”
“筑水与汉水交汇,又有山岭对出,形成峡道。适合驻兵。”叶碎金道,“我们据了此处,便可南望。”
南望是望哪里呢?
大家的目光都顺着叶碎金的手指移过去。
可那根手指忽然又移动了,向西北滑行一段,停住,在“房陵”这个地名上敲了敲。
“我还得去见一个……”叶碎金道,“重要的人。”
谁呢?
刚才说了,赵景文要娶裴家女儿。
这是夺夫之恨。
所以,她咽不下这口气,要去见见裴家女儿吧。
是吧?
大家都这么想。
只有杨先生眯起眼,盯着舆图。
河口的几个亲兵,帮着二宝遮掩,倒也没人发现二宝不见了。
只他几个也好奇二宝到底执行个什么任务,不免聚在一起胡乱猜测一番。
这一日,才有人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二宝什么时候回来?还回来不回来?”
他们也都离家好几个月了,说起来,都有点想家了呢。
才咕哝完,有河口镇的老乡惊慌失措地跑来报信:“军爷!军爷!不好了!来了好多!好多……”
好多啥?
“好多兵!”老乡喘了一口大气。
几个队正互相看一眼,都不太信。
“斥候呢?”
“岗哨呢?”
“怎地毫无动静?”
这不可能,若遇敌袭,一个死了,两个死了,不可能一下子全死光。不可能一个示警的都没有。
其中一个队正,正是二宝的伙伴,知道二宝的事。他心中忽然一动,问:“可看见旗帜?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