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这回盛景知道了。
她在盛家那处宅子附近转悠的时候,就知道那里有个甜水井,许多人到那里挑水。
她刚才虽然骑着车走了一圈,这里看似离她家那处宅子远,其实很近,往东北方向这边去,步行,到她家那宅子估计也就十分钟。
盛景就更满意了。
这处宅子确实跟白大爷说的,离左邻右舍远。何止远,往西往北都没人家了,进院子前她往四周看了一眼,除了东边有户人家,其他地方似乎就是一片田野了。
这里是丰台区,五二年前是宛平县。现在虽划归北城了,但这边风景区多,人口不多,住户以前大部分是附近村子里的人。这里划归北城后,很多人都农转非了。
盛景又让白大爷把三间屋子打开看了,发现这屋子也不小,一间有三十来平米,每间房都有床有桌,有各种生活用品。
“如果我租房,这些东西都收拾走的吧?”
“你确定要租,我明天之前就把屋子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我家那边屋子比这儿大,有地方放。”白老头儿道。
盛景满意,直接就问起了价格:“一个月租金多少?”又道,“我起码租四年,可要便宜些。”
白大爷一路来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了。听盛景说租四年,他把到嘴的价格又往下降了降,道:“一个月给两块吧。”
槐花胡同盛河川那间出租房,四十来平米,一个月租金是五块。
在赵盼儿三十五块八毛二工资能养活一家四口的情况下,这租金不算便宜。但那个地段,那个面积,市场价就这样。
盛景在北城转了两天租房子,知道盛河川给邻居的也算是厚道价钱了,要不然六块七块都有人租。主要是这年头能拿房子来出租的人少,住房又紧张。供远远小于求,租金实在没法便宜。
白大爷这虽是三间房带个院子,独门独户,但在城郊,价格自然不能跟离皇城极近的槐花胡同比。两块钱一月,不算贵,却也不算便宜。
盛景就算不在乎这点钱,也得还价,否则就不合常理。
“您看一块六成吗?我表哥上大学虽然有补贴,但还要养个弟弟呢,手头实在不宽裕。他要租四年,您就少点。”
盛景说“弟弟”两个字时一点儿也不心虚。
李鸣放比李建设矮了一个头,还是个娃娃脸,说他比李建设小两三岁没人会怀疑。
白大爷犹豫了一下:“一块八,不能再少了。”
他之所以帮侄儿把这房子租出去,是担心这房子久了没人住荒败了。当然,租金能高点自然最好。他侄儿媳妇糊火柴盒,一个月的收入也才五六块钱。
盛景这下很爽快,直接点头:“成,那就一块八。”
说着她看了看四周:“你们这里有街道革命委员会吗?咱们过去签个字据。”
街道革命委员会就是街道办事处,运动期间改了这个名字,现在运动刚结束,这个名称还没改回来。
白大爷犹豫了一下:“有,不过有点远。”
“我载您去吧。”盛景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白大爷看上去还算硬朗,人不高还瘦。盛景现在已经一米六九了,这学期不管学习再忙,她也每天早上坚持跑步。骑自行车载着白大爷还挺轻松。
几分钟后两人在街道革委会下了车。
白大爷显然认识这里的人,跟里面的一个叫赵梅的中年妇女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
赵梅在这里工作多年,自然经手过房屋租赁的事儿。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掏出一张纸,对盛景道:“会写字吧?把这份合同抄一下,将租金填上去就好。”
盛景接过来看了一下,发现这份合同并不严谨,对双方约束力不强,连个违约责任都没有。
不过就算她把合同改了也没多大用,一次付一年的租金也白搭。
如果白大爷的侄儿回来了,要把这房子收回去,哪怕她在合同上写了租期和违约责任也没啥用处,年付的租金还得看白大爷的侄子人品如何,人品不好没准就收不回来。
这时候可没有律师函可以发,现在的公安也不会管这事,最后还是街道革委会调停。只要白家人坚持,街道革委会拿他们也没办法。
所以她没说话,闷不吭声地照着这个合同抄了一遍,写上租金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白大爷,白大爷签了字。
她掏出一块八毛钱给白大爷,拿到了那处宅子的钥匙。
“下个月的这时候,我让我表哥上门给您送租金。”盛景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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