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是老子,一头是媳妇,该帮哪一边呢?玄霄小心观察赫连筝神色。
石妖被打烂了背,赫连尧也没讨得好,两只眼眶各挨了一拳,成了只老年掉毛食铁兽。
赫连筝走进满地狼藉的小竹居,石妖立马闭上嘴巴,赫连尧吹胡子瞪眼,“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见过父亲。”赫连筝先行了个礼,才弯腰解开困住石妖的拂尘,将她搀扶起,坐到一边的石凳上。
见她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赫连筝微微皱了皱眉,解开外袍为她披上。
赫连尧更生气了,可他八百岁高龄,总不能跟一只小妖怪争宠,质问赫连筝你为何先去看她,而不是先来看我这样的蠢话。
倒是赫连筝先开口,“父亲为何在此?”
赫连尧蓦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鼻子尖,“你在问我?你的居所,我不能来?”
当然,赫连筝就是这个意思。
她不相信父亲没有听说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既然知道她屋子里有人,也知道她不在,男女有别,为何还单独造访?
连玄霄都知道避嫌,石妖不出来,他是决计不踏入内室半步的。
小石妖虽然皮了些,与吃无关,她大概率不会主动生事。
事情经过,赫连筝不需要人告诉她其中细节都能猜个大概。
一个是涤天宗宗主,规矩、教条是他治理宗门的手段,他身居高位,自信也自负。
而一个是懵懂的山间精灵,不识字不懂规矩,处处随心。
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不吵架才是见了鬼。
分什么你我对错,毫无意义。
赫连筝一撩袍跪下,“山野小妖,少不更事,蒙昧无知,父亲莫要与她见怪,鸣琨代她向父亲赔罪。”
说罢,俯身规规矩矩磕了个头。
赫连尧确实有点找事的嫌疑,他孤身前来,就是想看看那妖女究竟生得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性情。
若是个伶俐的,他还有些不放心,现在见到了,原是个蠢的,蠢得无可救药!竟然敢跟他动手!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赫连筝所言所行,挑不出半分错来,袒护的意味又如此明显,把人打成那样,赫连尧也理亏,不好在此事上多计较。
治理着这偌大的涤天宗,赫连尧岂是泛泛之辈,看现在的戊定门,便是他开明通达的结果。
他倘若真容不下那石妖,何至于同她在这里丢人现眼,早就一拂尘将她赶下山去了。
赫连尧只有一个问题:“外面传的那些,都是真的?”
如今他得见石妖,自然知道什么怀孕生孩子的都是鬼扯,问的是赫连筝与石妖真正意义上的关系。
玄霄抱着当康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少主日日夜夜与那石妖厮混在一处,可只要少主不点头,两个人就是这么过上十年八年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小石妖也高高支起耳朵听,这两人打哑谜,说的都是人话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懂,外面传的什么就更加不晓得了。
赫连筝起身,拂去膝上枯竹叶,微微侧目,对上石妖一双好奇的黑眼睛。
她看起来傻乎乎的,听个墙角都听不明白,被人抓到,慌忙把脑袋扭向一边。
“鸣琨,确实,心悦于她。”赫连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玄霄虽然早有预料,这时听见她亲口承认,还是有些小小的讶异。
说神经错乱也好,鬼迷心窍也罢,少主这次是真栽了,话本也是白买了。
最受打击的还是赫连尧,他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就这么给一只来路不明的小妖怪拐跑了。
当然,赫连筝这样的身份,就算喜欢男人,将来也不可能外嫁,男人还是女人,全看她喜好。
好在这小妖看起来像是脑子缺根弦的,虽是刁蛮了些,将来应当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你已经决定了。”赫连尧看起来竟然有些伤感,“你母亲不在了,这些年,我跟你也说不上什么话,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确实也少了许多关心……你,既然已经决定,那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