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浓渡?顾念想了想,才隐约记起众人上次提过,申国公府最赚钱的两样产业,就是春浅楼和秋浓渡,而且听叶九思的意思,后者甚至还要胜过前者。
不过,秋浓渡不在长安,而在洛阳。
洛阳不像长安,它的水道四通八达,秋浓渡的生意也以水路为主,专门将香料珠宝等贵重品运往江南各地,再将丝绸粮食木材瓷器等运送过来,甚至再沿着水道出海,运向四面八方。
“师父,我知道万国大宴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过你,但是这件事真的很奇怪,都说我家渡口被怨鬼缠上了,闹得沸沸扬扬,掌柜的传消息来求助,再闹下去,生意都没办法做了。求你帮我一起过去看看,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谢礼都成。”叶九思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念。
顾念:…………
最终顾念还是敌不过叶九思的撒娇大法,只得回去跟顾夫人他们说了一声,拎上墨青为自己特制的那个工具箱出发了。
马车上,叶九思给顾念出了一道选择题。
此去洛阳,他们三人如果骑快马赶路,即便迁就顾念的速度,大约一天半也可以赶到洛阳,选择坐马车的话,就算沿途更替马匹,再加上日夜兼程,估计至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不可否认的,骑马可以节省非常多的时间,代价就是顾念的大腿。但是,马车长途颠簸也未必舒服多少,上次两个时辰就快把顾念颠散架了,日夜兼程坐三天,那滋味未必比磨破大腿好受。
叶九思也是觉得两种各有利弊,年深则觉得这件事还是由顾念自己决定好。
长痛不如短痛。顾念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了骑马。
杜泠被留下坐镇长安,顾念、年深、叶九思、萧云铠并两个护卫,一行六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快马加鞭地奔向洛阳。
站在城门纸上,他们的身影还隐约可见,就有两只雀鸟扑啦啦飞向天空。
盏茶不到的功夫,就有两处同时先后接到了年深离开长安的消息。
大明宫里的吕青原本斜靠在榻上撸着豹子闭目养神,听到消息后立刻手下用力坐了起来,“从那个方向走的,报了何事?”
黑豹吃痛,哀叫了一声。
“禀圣人,春明门走的,拿了大理寺的文牒,说是去洛阳调查一桩案子,一同过去的还有申国公府的小世子。”
“叶九思也在?” 吕青松了口气,重新半靠回去。
“嗯,另外还有四人,包括年将军的一个贴身副将、上次在万国大宴上救人的那位顾司直和两个申国公府的护卫。”
“洛阳出了什么案子值得他过去?”
“听说是国公府的秋浓渡出了事。”
“派人像之前一样盯着,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去洛阳。”
“是。”
另一座院子里,亭内琴音稍停,弹琴人饶有兴致地瞥了眼条子上的字,“洛阳?他们去洛阳做什么?”
“听说是秋浓渡出了件奇怪的案子。”
亭内人长眉微动,“你们动了国公府的人?”
“公子勿急,跟咱们没关系,没有您吩咐,咱们岂敢乱动。”
“安番侯那边怎么样了?”
“这两日说是在静养,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
“派去镇北军那边的人有消息了么?”
“今早刚接到消息,还在进行中。”
“盯紧点,那边的事情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是。”
顾念他们骑马狂奔了三个时辰,终于赶到了一处客馆,明明是原生态氛围极浓的山脚,却完全没有什么粗陋之感,建造得极为宽敞精美,比起山村野店,似乎更像是山中别墅。
等看清楚门口灯笼上写的那个大大的“申”字,再看到院子角落堆放的货箱上同样漆涂醒目的‘申’,顾念突然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国公府的私家驿馆。
秋浓渡生意做得大,国公府的人在两城之间运货往来频繁,所以就专门在沿途修建了几处私人驿馆,专供自家人往来休息,作风之豪奢,可见一斑。
一行人进了客馆,立刻有人过来牵走他们的马匹,熟练的刷洗饮水喂料。
顾念已经累得不行了,大腿这次倒还算争气,也可能是之前多次折腾磨厚了些,总之暂时还没有出现问题。他原本洗过澡就想直接休息睡觉,结果头发还没擦干,就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那个几乎震框碎板的力度,顾念都不用问,就知道准是萧云铠没跑。
果不其然,打开门就看到萧云铠那张精气神十足的脸。
“顾司直,洗好了就下来吃烤兔子吧!”
萧云铠见顾念已经洗好了,拽着人就往楼下走。顾念捏着布巾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下了楼,就看到院子里生了堆火,年深和叶九思等人正坐在火堆前烤肉,从形状来看,应该是山鸡和兔子之类的东西。
年深左手有只已经烤好的兔腿,已经移开火堆在晾着,叶九思瞄准了想抢却被年深敏捷地闪开,扑了个空。
“小气。”叶九思气得直磨牙。
“顾司直,这都是我们刚才去后山打回来的,你等会儿可要好好尝尝。”萧云铠按着顾念的肩膀让在年深旁边的位置落座。
顾念:???
你们都不累的么?跑了一路居然还有体力去后山打猎?
“阿九说这里的山货好吃,还能以形补形。”年深将那支叶九思瞄了许久的兔腿塞到顾念手里,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别以为听不出来你在笑话我!顾念送给他一个白眼,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入口的兔肉外酥里嫩,弹性十足,夹杂着油脂鲜甜的香气,意外的美味。
还真的挺好吃,顾念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师父,好吃吧?你再尝尝这个!”叶九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往顾念手里塞了个鸡翅膀。
“还有这个。”萧云铠又往顾念手里塞了个鸡腿。
……
顾念原本以为自己没什么食欲的,结果众人一番‘投喂’下来,他愣是又吃掉了一根兔腿,三个鸡翅,两个鸡腿,还有几块杂七杂八的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