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开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不重要。
因为乔知吟一定会回答“愿意”, 既是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也是为了弥补她心里始终认为的愧疚。
她再也不会否认苏祁尧的任何话语。
可这不是苏祁尧想要的。
“吟吟。”
乌黑鹤发被雪花扑满,形成一圈银白色, 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得担心惊扰安谧的白。
“是我一直都希望你在我身边。”他有些话想说给她听。
“但如果代价是你的快乐与幸福,那么我想我做错了。”
乔知吟瞳孔中满是苏祁尧, 他在莹洁的泪波中晃动,就连涌落的泪里也全是他。
她摇了摇头,却也说不出任何话。
“是我一直不顾你的想法,顽固得到你, 给了你压力, 让你没有任何选择。”
苏祁尧抹去她的眼泪,连指尖也在轻颤。
“别哭, 吟吟。”
他又怎么能好受呢。
要亲手松开好容易抓住的那束光。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说。
“只要你能快乐,让我失去你也没关系。”
雪似乎越下越大,争先恐后往下掉, 蔓延的凉意更甚, 是钻入骨的寒。
这一刻,乔知吟能感觉到,苏祁尧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远到她抓不住他,远到心慌。
“阿尧。”
她只能抱住他,努力以这种方式确定到他的存在。
囔囔保证:“我不会离开你,我不离开你。”
“但是你不快乐。”苏祁尧揉着她的头发,尽管到如今也是商量的语气。
“我不重要,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
“……”
——会好起来吗?
乔知吟也不知道, 在这个浪漫的冬季里, 分明他们徜徉在意义非凡的国度, 看着最特殊华丽的景色, 可她还是感受不到最纯粹的快乐。
她以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不快乐。
但原来苏祁尧都能看得出来,并且在悄无声息中做出最大的让步。
分明两人相拥,用尽最大力道。
但这回,乔知吟是真的觉得。
自己抓不住苏祁尧了。
-
回国后生活还是回归正常,乔知吟习惯性发了很多条朋友圈,大部分都有苏祁尧的加入,如他所愿让她的世界里多了他。
乔知吟也发现自己犯了个毛病。
每回发朋友圈之后都会盯着点赞列表,直到苏祁尧点赞了她才安心,有时他稍微晚出现些她都会多想。
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扪心自问,她有些朋友圈确实是为了苏祁尧而发。
自己的所思所想开始围着他转。
而苏祁尧的状态与她相反。
他在谋划分开,却舍不得,两个极端的思想藏在他的思维里,终日纠缠无法解开。
忆起在国外的那日午后,他靠在温暖的室内看书,抬眸是只身跑到雪地里与路过的几只雪纳瑞玩耍的乔知吟,他能清楚看见她的笑颜,这一幕足够记很久。
那时手上的书恰好翻到最后一页,阂上书籍的那一刻,他望着她,照常思考这本书内印象最深的句子。
他记着一句:
“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1
这是乔知吟送给他的《基督山伯爵》。
仿若在送出这本书的时候就已经在暗示他这句话。
得让她自由么。
苏祁尧单手摘下眼镜站在窗前,那是枯燥乏味的阴天,当这个时候,他尤其怀念女孩开怀大笑的容颜。
身侧电话响起,他接通,同时看了眼时间,拎起架子上的外套往外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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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工作室,乔知吟填完杂多的心理测试问卷,安安静静等着james的答复。
她这次过来是苏祁尧的意思,不过她心思倒没有在自己身上,反倒找着机会打算从james口中探出些什么话。
“我没什么问题吧?”乔知吟试探性问道。
james头并没抬:“焦虑低谷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情绪,不用太紧张。”
“那就行。”乔知吟点着桌面,想了想才道,“阿尧的病一直都是你负责的?”
“是。”
“他具体是什么情况?病情有好转还是越来越差?”
james才停下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将注意力落在她身上:“老实讲,有好也有坏。”
“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来苏受到的外界刺激太多,再这样下去有恶化的可能。”james认真回答,“好消息是,他已经能感知到部分情绪。”
乔知吟摁着手边杯壁,“真的?比如什么?”
“比如他学会换位思考。”james话里有话,“知道什么事能为对方带去痛苦,也能意识到焦虑、愧疚。”
“这难道不是好转的迹象吗?”乔知吟又问。
james才告诉她:“他很难治愈,通过长时间的治疗才有明显好转,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
苏祁尧的病况比她想象中更糟糕,只是他从来没让她知道过真实的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