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间手机振动,她低头瞥见苏祁尧所发的朋友圈,其实也没什么文案,仅仅艾特了她。
乔知吟点了个赞,想了想,也发布自己的内容。
同样的图片,只不过多加了一句话:
第三年。
他们的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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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上两人都异常兴奋,戒指舍不得摘下,手镯也是,就算是硌得生疼也心甘情愿。
彼此共享无与伦比的曼妙夜晚,交换这世间最甜蜜的事物,不愿停下。
苏祁尧手撑在乔知吟身侧,拨开她被汗津紧贴的头发,端详良久。
问她:“吟吟,今天开心吗?”
“开心。”乔知吟细嫩双臂勾住他的脖颈,眼神自上而下游离。
呼出来的气体缠绕,模糊两人视线。
苏祁尧因她一句话弯唇,“在见到我之后?”
“是。”乔知吟舒服仰头,不自觉低嗔,“在见到你之后。”
“那在见到我之前,你在干什么?”苏祁尧追问。
“我在工作。”女声有问必答,以气音居多。
“工作不开心?”
“嗯。”
“为什么?”
语速略有加快,伴随沉闷哼声,分不清急促的到底是心境还是动作。
没得到回应的男声接着问:“怎么突然想到我们的戒指?”
在这种时候人的意志力总归十分薄弱,回答问题几乎成了本能,乔知吟张口呼吸,言语不自觉从喉咙溢出来。
“我看见监控。”乔知吟毫无保留,“你在寻找戒指……”
动作陡然止住,但没分开,男人压低身体,温柔抹去她眼角的那抹湿。
“哭什么?”他抱着她,指腹轻轻在她的肩膀处揉挲安抚。
乔知吟却只能道歉:“对不起,阿尧。”
其实苏祁尧并不喜欢听见“对不起”三个字,最近她说出这句话的频率过于高。
他耐心听她的倾诉:“是我丢了那枚戒指,我不知道你……”
“找到了。”他叹气,堵住她其他言语。
含着泪光的眸错愕:“什么?”
“手给我。”
湿漉漉的两双手相牵,粗粝与柔软结合。
柜子被推开,骨节分明的指尖钻入缝隙,捞到里面唯一的物品。
紧接着,冰凉感从指尖套入,停滞在最后关节。
乔知吟看向交缠着的两双手。
十指相扣,两枚戒指相碰,仿若能听见那声不存在的巨响。
她的戒指一直都在苏祁尧那里。
他找到了,替她保存了下来。
“吟吟。”
苏祁尧附身再度亲吻她,手上仍贪恋地触摸她手上的戒指。
同她商量:“答应我,永远戴着它,不摘下,好不好?”
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一个帮助自己长大,帮衬自己全家,孜孜不倦付出的人提出来的请求。
可眼泪还是没能忍住往下落。
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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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知吟望着自己左手上的戒指,仍有些恍惚。
监控画面还停留在脑海,每回所见这枚戒指似乎都在提醒她苏祁尧付出过的种种。
她也总会想,自己应该怎样才能回报他。
有了竹节手镯的庇护,水逆好似真的在慢慢褪去,她的生活逐渐回归正常,少了那些烦躁的令人压抑的倒霉事情出现。
晚上约好与苏祁尧共进晚餐,下班后她立刻赶回家。
先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两人都爱吃的食材,另外选了不少零食甜品打算放在家里,尽力在这段连自己也无法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光中增添些美好。
路上接到好几个乔家打过来的电话,她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没有选择接通。
到家便将手机静音放在一侧,不闻不也问。
她开始处理食材,苏祁尧才刚到家,他总是喜欢从背后抱住她,如此亲昵片刻。
“吟吟,晚上好。”
乔知吟趁他不注意将切下来的一块肉塞进他嘴里,偷着笑。
“什么东西?”苏祁尧俨然吞下她递过来的食物,才后知后觉询问。
“牛肉片。”乔知吟刻意道,“你都不先过问是什么就直接吃了?不怕我投毒?”
苏祁尧轻咬她的耳垂:“死你身上我乐意。”
乔知吟痒到往旁边躲,笑着将话题岔开,“味道怎么样?”
“不错。”苏祁尧道,“你做的?”
“不是,外边买回来的。”
他当即改口:“那比你做的差点。”
“能不能说点实话?我没做过牛肉片。”
“那你做给我吃。”
苏祁尧的手又开始在她腰间不安分,乔知吟几乎是被迫应好,又塞了一块肉到他嘴里。
同时与他拉开距离:“那边的汤还煮着,你看着点,我想先去洗个澡。”
“现在?”苏祁尧还舍不得与她分开。
“对,今天去了趟市场出外景,全身都有那个味道,不太舒服。”乔知吟解释。
苏祁尧才松口:“行。”
临走前乔知吟还不太放心叮嘱了不少,但想着苏祁尧并非不会做饭,倒才放下心来将厨房交给他。
并没多想,直至踏出浴室时才闻见些异味。
她随手拎了条毛巾擦拭发丝,踩着湿淋淋的棉拖鞋往外走,本想看看苏祁尧正做些什么。
可越临近那股味道越重,她动作加快些许,轻喊:“阿尧?”
没得到回应,她已经站在拐角处,一眼望见灶台前的狼藉。
火已经关了,但沸腾着的汤还顺着锅壁往下冒,台面上满是水渍,一双手撑在被滚烫包裹着的位置,青筋因隐忍而凸起,颤抖的痕迹明显能捕捉。
“阿尧!”乔知吟赶紧跑过去,双手紧抓支撑在那的人。
“没事。”尽管她什么都没说但苏祁尧俨然安慰她,“头疼突然犯了。”
乔知吟赶紧问:“你的药呢?”
“在卧室。”
来不及想太多,她赶忙跑到苏祁尧房间翻找,连拿药的动作都紧张得疯狂抖动。
其实这种事情发生得不止一次,苏祁尧头疼的病症很严重,每次发作都非常突然且强烈,只看他的背影都能体会到他的那种痛苦。
但乔知吟总会被吓到,况且她那时在听胡峰提及时便上网搜寻过苏祁尧那种病病发时的症状,那是一种身临其境的濒死感,身体像是疯狂往下坠,难以呼吸眼前发黑。
她再见到他发作时,每次都心疼不已。
药效没能那么快生效,苏祁尧靠在沙发调整,乔知吟一脸担忧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
她不知所措,只能打电话求助张助,张助说是会带着医生过来。
在这段时间,乔知吟独自胡思乱想。
他病发时那么痛苦,那么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更何况,他们结婚两年,他从来没让她察觉过他的难堪。
她此前总是觉得在这段婚姻里她是受害者,于是她挣扎,反抗,不断索取些自以为应得的东西。
她将他的真心狠狠踩在脚下,恨他怨他厌恶他,将他们的意志磨得愈发薄弱。
她总害怕亏欠别人,尽力弥补可能放下的错,以为这样自己真的能一身轻。
可到头来,最欠的是身边人。
张助与james到达,james大概检查过苏祁尧的情况,估计是最近精神状态太过紧绷导致的,算不上严重,好好休息即可。
见他们似乎还有话聊,她没打扰,回到客厅找到自己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出现了一个接一个,轰炸不断,她头也疼到不行,揉着太阳穴来到窗边终于接通。
意料之中,还是乔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祖母找了她一天,换了诸多个电话她都不接。
原因是苏祁尧没完全处理好苏父的事情,只帮乔家度过商业危机,但还是惊动了警方,正准备查他们两人。
擅自挪用资金做非法的事还摆在这,他们逃不掉,如今知道害怕了又找到乔知吟。
连祖母也知道收敛些语气,好声好气:“苏总到底怎么想的,我们总不能真的进监狱吧,我这把硬骨头了,经不起折腾。”
“做事的时候没想过今天,现在才知道了?”乔知吟讽刺,她也烦到不行。
“那可不能说是我们的问题,明明是苏总答应我们……”
“他答应了你们什么啊?他的要求不是只有一件事吗?而你们变本加厉不知满足,一而再再而三给他添麻烦,你们就不觉得愧疚吗?”
乔知吟情绪有些崩溃,几乎破音。
祖母被吼,语气随之愈发强硬:“我们需要愧疚什么?对苏总来说不就是一件小事?他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是不是你又在其中搞鬼,你存心想害死我们是不是?”
“什么叫做小事?你们做了违法的事情你们知不知道?他如果包庇了你们那他也成了违法的那个人,他凭什么要为了你们的错误买单?”
“我们也是被骗的。”祖母反驳,“这事难道是我们想做的?”
“那你们就应该为了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乔知吟全身都在抖,毫无情面可言,“是我让他不帮你们的,不是他无情无义,你们自己犯了错,就自己去解决。”
话落,她将电话掐断,蹲着身子缩成一团。
周围寂静,心声却那般躁动难止,哭也哭累了,胸口却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忽而听见一阵脚步声,她通红的眸撩起,对上james关切的眼神。
james解释:“我听见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乔知吟被迫压下所有痛楚,站起身招待他:“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苏跟我说过你的事,听说你最近心理压力大。”
james与她道:“或许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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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夜晚很漫长,偌大的屋子内情绪是同样的冗杂,始终被低迷环绕。
压迫感越来越强,空气随之稀薄,呼吸困难。
直至回归沉默,躁动的分子复位,慢慢缓和。
james来到苏祁尧卧室,目光落在那个俨然恢复正常但气色仍然不佳的男人上。
告诉他:“我跟你太太聊过了,她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
有不断受家里压迫的成分在,有内心不断的内疚折磨,也有对苏祁尧的心疼及诸多更为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
又或许说,这段婚姻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她扛不住。
“说起来有些沉重,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james说:
“她有抑郁倾向,情况不大乐观。”
作者有话说:
其实也不会那么狗血。
我说过,会让他们平等的在一起。
来晚了来晚了,但是这张有7000多字!!!比二合一还多一点呢,可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