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舍得欺负的人◎
化学竞赛早上九点开始。
考场不在附中,位置还很远,坐公交车过去得四十分钟。
陈幼安早上六点过就起床做准备。加上昨晚睡的不是很好,以至于她进考场的时候还直打哈欠。
这两天太疲惫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天天开夜车辛苦,这么久的努力不能白费。今天这一战至关重要。
差五分钟到九点,考卷发下来。
陈幼安把鬓边的细碎头发挽到耳后,全神贯注的投入到竞赛中。
再坚持这最后三个小时,她就能解脱了。
今年的题比往年难了不少,出了考场考生们纷纷开始对答案,和陈幼安一道的宋红杰也急迫地追问她。
“陈幼安,你最后一道大题深棕色固体物质答的什么?”
陈幼安回忆了一下:“氧化亚铜。”
宋红杰惊住:“不是吧,我推出来是氢氧化铁啊…我明明记得张老头上次提到过…”
陈幼安没做过同类题型,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你选择题呢?”宋红杰问完大题问选择题。今年的题太难了,他心里一点没底。
她按着记忆大概说了下,宋红杰表情纠结:“啊?我有三个都跟你对不上…”
陈幼安觉得考都考完了,答案是对是错也改不了了,想这么多没什么意义。
而且她现在困得很,应付了宋红杰几句就去公交站坐车回家。
不知不觉海城已经正式入冬。
陈幼安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街景发呆。萧瑟风景一路倒退,窗外是穿着厚厚外套的来往行人。
现在考试已经告一段落,她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一回想起昨天的事她还是堵得很。发都发生了,还是等周一见到江琰再问吧。
她很疲倦。今天找老板娘请了假,准备回去好好补个觉。
最好一觉睡醒之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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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汽车飞驰过马路,溅起路边的水花“哗啦”一声。
汽车停在一所豪华的ktv门口,少年长腿一迈下了车,电话里的女声还在说。
“阿琰,外公没说什么吧?你究竟怎么帮人家了闹得这么大?”
昨天那件事产生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江琰不但被胡校长请到办公室亲切谈话,还因态度不端,品行恶劣,被告到他外公詹修远那。
“没事儿,骂来骂去也就那几句。”他慢条斯理说。
他今天去了城郊外公家挨训,这会儿才从赶过来饭都没来得及吃。本来就已经烦的不行了,李烁那个傻逼还把这事儿给李蕊说了。
李蕊在电话那头问:“你到哪了?”
江琰耐着性子:“楼下了,马上上来。”
“你饿不饿,要不要我陪你去买几串烧烤?”
“懒得折腾,外面冷死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裹紧卫衣上了楼。
ktv包厢,音乐声是要刺破天际的震耳欲聋,一群少男少女拼酒的拼酒,唱歌的唱歌,场面欢闹热烈。
江琰进门,包厢里大都是李烁的酒肉朋友,他都认识。打了个招呼坐下,李蕊就贴了过来。
“阿琰,到底什么样的女生啊,这样帮?女朋友啊?”
女生带着意味不明的调笑,拿起桌上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他。
江琰含在唇上,点燃了吸进一口,吐出袅袅烟圈。
“没谁,就一个同班同学。”
李蕊点点头,“这么神秘啊,长得很漂亮?”
“普普通通。”
李蕊追着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索性放弃。
“想玩儿什么,打牌还是骰子?”
“歇会儿,你去唱歌吧。”江琰婉拒。
李蕊他从小就认识,性情耿直说话妥当,什么都好,就是太他妈啰嗦了。
“你想听什么?”
“小蕊姐唱什么都好听。”
李蕊听了果然笑着起身去点歌。她在海城戏剧学院读表演,生得一副顶好的皮囊,唱歌跳舞样样拿手。
江琰要不这样说,她还得缠半天。
时间才八点过,正是一群人玩得嗨的时候。
苗俊明跟一个耳钉男在划拳拼酒,旁边坐了几个化着浓妆的女生。李烁吃饭的时候已经喝得有点上头,走过来的步子都有些飘。
“阿琰,外公怎么说啊?给处分吗?”
江琰的外公詹修远曾任附中校长,后来又去教育局当了官。附中领导怎么也得给他三分薄面,不至于下手太重。
江琰淡声:“警告处分,念检讨。”
“我操,这么重!”李烁骂了句。
江琰在附中逃过的课加起来都有半学期,也没见得有这么重的处罚。上主席台念检讨更是头一遭,到时候全校学生还不得炸了。
“你帮了同学还背这么大一个锅,不给外公解释一下吗?”
虽说江琰不在乎这些,但怎么想都太他妈冤了吧。
“人都没抓到,解释了谁信?”
李烁到不担心抓不到人。
江琰在附中除了狐朋狗友众多,还有不少受过他外公提拔和巴结他父亲的人脉,要揪一个学生出来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到时候打算怎么处置。”他更担心那人会死得很惨。
江琰修长手指抖掉一截烟灰,微抬头,下颌线线条凌厉。
“最好别被我逮到。”
李烁默了默,忽又想到什么笑着调侃:“那这回,小白兔还不得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了?”
江琰哂笑。
“老子不要她的恩。”他只是单纯的见不得陈幼安受委屈。
他都没舍得欺负的人,更轮不到其他人。
李烁又说了几句,被几个男生喊过去玩牌。江琰难得清净,敛起眼皮着扫了包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