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的左腿被流弹击中,撑着墙壁站起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在两方交火中受了伤。
耳机里的通信中断了,姚洲那边也有亟待处理的事宜,林恩并不着急上楼去见他。
军方的人员已经进入现场,余下的人质获救,被陆续带出会议厅。
林恩在角落里找了个凳子坐下,因为弹片只是刺入皮肤表层,没有伤及筋骨,经过急救医生的止血包扎,伤口只余些许刺痛。
林恩坐着,看那些来往的军人和学生,他刚刚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对峙谈判,现在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白越之走了过来,请他去楼上的主席办公室。林恩没有拒绝,跟随白越之上楼。
自从姚洲上任以来,林恩从未踏足这间办公室。他的身份和职务决定了他还没有进入这里的级别。
白越之领着他出现在门口,刚才在临时指挥部见过的几位人物,现在都聚集在主席办公室内。
林恩此刻的样子并不显得多么潇洒。他的衬衣后背几乎被汗湿透了,因为小腿受伤,走路也有点瘸腿。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整个房间里气氛微妙的安静了几秒。
安全主管先拍了拍手,这是对他表示赞许和感激的掌声,接着是白越之鼓掌,然后其他人也相继鼓掌。
在林恩进入会议厅之前,没有人预期他可以完成解救人质的计划。最终他却成为整个计划最重要的推动环节。如果没有他的里应外合,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政府方面很难扭转已然陷入被动的局面。
姚洲隔空给林恩手势,“过来。”
林恩缓步走向他。
他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一个礼节性的握手。然而在他伸手的瞬间,姚洲将他拉到怀里,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们有过短暂婚史,有为外界津津乐道的离婚协议,也有八卦媒体捕风捉影的各种报道。可是不管流言怎么传播,林恩似乎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近来在联盟内部也有一些新的传闻,比如主席先生的办公室里存放着alpha专用抑制剂,又比如主席先生频频造访前任的居所,每次不过夜就离开。总之都很耐人寻味。
姚洲这样当众不避讳的举动,释放出太过明显的信号。
——是的,对于这位beta前任,他从未放下。
林恩被他抱得生疼,呼吸都滞了滞。这一刻他完全感受到了对方不加掩饰的恐惧。
姚洲在害怕。林恩甚至不敢相信这个认知。
他可是面对枪口都不会眨眼还能谈笑自若的人,什么事能让他害怕。
办公室里的人都很礼貌地避开了视线。
林恩轻轻吐口气,低声说,“姚洲,你克制一点。”
他并没有拒绝被拥抱,只是,这拥抱的力度和时长是不是应该有所收敛。
姚洲终于松开他,转头叫来自己的保健医生,“给他看看腿上的伤。”
尽管林恩有意控制了自己走路的步态,姚洲还是一眼看出来他的腿部受伤了。
主席办公室的隔壁就有一间私人休息室,姚洲领着林恩进去。
他给林恩搬来椅子,林恩坐下以后他跟着蹲下,掀起沾了一些血污的裤管,语气相当温柔,“我动作很轻,不疼。”
保健医生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给姚洲开了长达数月的抑制剂,心里一直猜测,能让堂堂联盟主席忍耐禁欲也不能碰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现在答案就在眼前了,医生的震惊却只比先前更多。
他不敢忘了本职工作,也赶忙蹲下去,检查林恩受伤的那条腿。
林恩一再强调,“就是弹片蹦进去了,没事的,不用看了。”
然而姚洲很严肃地问医生,“用不用送到医院去做缝合?”
又问,“需不需要卧床休养几天?”
医生仔细地复查了伤口,确认清创处理得当,伤口没有大碍,姚洲这才面色稍霁。
医生用绷带重新包扎伤口,给林恩开了消炎和擦拭的药,留下医嘱,然后拎着药箱识趣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