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晚宴定在六月的第二个周末,除了二十四区领主,还有一些赞助过选举的财阀和政商名流到场。
江旗在得知林恩准备赴会后,请示过他是否需要新做一套西装,林恩拒绝了。
他不需要花枝招展地出现在前任的庆选宴会上,如非必要,那一晚除了最基本的礼节,他不打算与姚洲有任何私下交流。
江旗得知他的想法,似乎暗中松了口气。这一小小的情绪反应没有逃过林恩的眼睛。
林恩心想,毕竟是挑破了那层窗户纸,有些事情不免就会有痕迹。江旗并没有完全死心,林恩也不禁又一次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搬走,给彼此一个清静。
他还没有对搬家的事下定决心,三天后的晚宴已经到了。
一部分地区更远的领主提前一天乘专机到达上城区,而林恩选择当日往返。尽管他让司机预留了足够的时间,却因为不可控的交通延误,到场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联盟发言人正在台上讲话预热气氛,林恩带着江旗从侧门入场。
举着托盘的侍者穿梭到林恩跟前,他刚拿起一杯苏打水,就听见发言人宣布:有请新任联盟主席姚先生与他的团队。
大厅里即刻响起掌声,林恩把手中的杯子交给江旗,也礼貌性地跟着鼓掌。
因为入场较晚,林恩并没有走到最前排的社交席位,而是与一些赴会的家眷们站在一起。
身旁的omega交头接耳的声音林恩多少能听见一些,姚洲团队里的人都有一副好皮囊,每走出来一个,就有人掩着嘴嬉笑低语,说是自己喜欢的型。
直到姚洲最后步入会场,众人忽然都安静了。
林恩隔着无数的身影看向那个成为全场焦点的alpha。大厅穹顶洒落的灯光很亮,很晃眼,有那么短短的一瞬,林恩觉得对方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转眸避开了,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喝水。
姚洲上位在即,要与他攀结的权贵太多,林恩把自己上去敬酒的时间预设在靠后的位置。
身为二零区的领主,不管他自己多想避嫌,毕竟有职责在身。就算是虚以客套他也必须当着姚洲的面,说上一句“祝贺主席先生”,这点规矩林恩是懂的。
只是林恩没有想到,不出一刻钟,竟是姚洲端着酒杯先来找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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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洲撇开了道贺的众人,端着一杯香槟走到林恩所在的露台。
方才一进场,姚洲就瞧见他了,站在最后面的位置,身着款式简洁的西装,只在前襟的花眼处别了一枚代表二零区徽印的胸针。
比起场内的大多数人,林恩实在低调得有些过头。
尽管是如此不显山露水的一身,却还是立刻抓住了姚洲的视线。
以姚洲对他的了解,出于领主的责任心,稍晚些时候他一定会硬着头皮来找自己说些场面话。
姚洲不舍得让他主动来找,也不想让旁人以为他们之间只是上下级关系,于是姚洲主动找到了他。
不待姚洲走近,原本站在一旁的江旗突然上前一步,做了个拦挡的动作。
姚洲皱眉,眼神一扫江旗。
这是一个逾越了侍从身份的举动,带有明显的保护欲。姚洲与林恩离异数月,正在想方设法挽回对方,对林恩身边心有不轨的觊觎者当然极为敏锐。
林恩适时出声,“江旗。”
江旗似乎也觉察到不妥,他的下意识举动源自于姚洲紊乱期那次叫走林恩,因此一见姚洲靠近,他就直觉想挡在林恩跟前。
林恩一开口,江旗便退开了,站到林恩身侧两步远的地方。
一位在露台上服务的侍者见状走过来,把托盘里的香槟举到林恩跟前。
林恩抬手要去拿酒,他以领主的身份面对姚洲,喝苏打水是不适宜的。然而姚洲一拦他的手,连酒杯都没让他碰到,继而示意服务生端走香槟。
林恩身后就是浮雕栏杆,他没处可退,只想尽快应付完这种场面,于是打起精神,先说,“恭喜当选联盟主席。”顿了顿,又道,“以后二零区的发展,有赖您多关照。”——都是事先打了腹稿的话。
姚洲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有这一出,耐着性子听完,问,“还有吗?”
林恩抿了抿嘴唇,再补上一句,“我初任领主时间不长,有做得不妥帖的地方,请主席先生包涵。”
一口一个“您”,称谓也变成了“主席先生”,配上他冷淡的声音,别提有多疏远。姚洲差点没给气笑了。
他当然明白林恩想要什么,林恩想要一个在社交场上被尊重礼遇的身份,而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与姚洲纠缠不清。
姚洲从前错了数次,当众利用过他也当众羞辱过他,这一回至少要做些弥补。
他压低声音,像哄他一样,问,“手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