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这事英嫂是知道的。
是林恩先提的离婚,英嫂也知道。但内情是什么,英嫂问过茉莉几次,茉莉嘴很严的一个人,不在背后议人私事。英嫂自己想了些因由,都觉得不像。
荆川让开了,姚洲从地上坐起来。
“这张医院的单子是林恩的吗?”英嫂问。
姚洲抹了把脸上的水,没有否认。
“是你做的吗?”英嫂又问。
屋内的其余人见状,都起身出去了。
姚洲面无表情坐在地上,承认,“是。”
英嫂想起林恩那副小身板,心里很不好受。自己当初不该同意休假的,怎么就没想到姚洲下手这么狠呢。
“林恩不情愿做手术吧......”英嫂见到姚洲脸上的伤,也不忍心说重话,“为什么还要勉强他?”
姚洲头发上全是水,他抓了下头发,说,“alpha不都这样的,不能标记就不踏实。”语气里有些自嘲,也有少许悔意。
英嫂又把单子拿在手里,挑着要紧的词念了一遍。
姚洲本意是不愿听的,但也没叫停,英嫂念到“激素水平过低需终生服药”一段,他皱了皱眉,说,“行了英嫂,我看过的。”
就是因为看过,才签字同意离的。
英嫂是老一辈的人,很传统,对于离婚这种事有点接受不了。
她把已经湿透的纸塞回姚洲手里,说,“林恩很好的一个孩子,林恩没做错什么吧。”
见姚洲拧眉不语,她又说,“你再想想,争取把人追回来。在家里揍自己兄弟算怎么回事。”
英嫂边说边叹气,起身拿上水桶。地上太湿,她慢慢走出书房。
白越之已经去楼下清理伤口了,其余三人还站在走廊上。英嫂的视线从他们脸上扫过,说了句,“你们三四个人都打不赢里头那一个,说出去丢不丢人。”
老太太说完,拎着空桶下楼去了。留下走廊上的几人,都气笑了似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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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得知群殴这件事,是在一周后的傍晚。
这天是他和白蓁约定见面的日子,林恩提前从矿山回来了,等待好友登门。
林恩目前住在距离市政厅两个街区的一栋小楼里,连楼带院子都属于领主的私产。
小楼有上下两层,最初是江旗作为代理领主先住进这里,那时候谁也没想到林恩还会回到二零区,江旗就住进了二楼的主卧。现在林恩不让江旗腾挪地方,他自己选了一间一楼的客卧暂时住着,出入都很低调。
白蓁来的这天,媒体刚好发布姚洲离婚的消息。各大媒体都报道了此事,不少新闻配图都是将当初的结婚照片一撕为二的设计。也许是怕林恩看了不好受,当天的报纸江旗一份都没留在家里,清早就都收走了,没让林恩看到。
倒是林恩自己有些好奇,从矿山回家的路上,他让司机帮忙去街边的报亭买了一份当日的联盟报纸。
由姚洲一方发布的官方内容很简单,没有提及离婚细节,只把原因归结为感情不和,协议分手。字里行间对林恩提及不多,甚至没写他的全名,只用林先生替代,顾全了林恩的隐私,算是一篇颇为体面的官方行文。
可是媒体记者的分析就尖刻多了,时政评论员把林恩描述为一枚联姻失败的弃子,说他被家族丑闻拖累,又因为beta的身份自惭形秽,为挽留姚洲不惜转性为o,可惜手术失败,最终挽救婚姻无望,被迫签下协议。
林恩把这篇位于时政版面最显眼位置的新闻稿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心情还算平静。他把报纸叠好放进随身的电脑包,不忘嘱咐司机,不要告诉江旗自己买过报纸的事。
江旗很担心林恩的身体,加之二零区的医疗条件不好,林恩在这里得到的照护不比先前,江旗便有些草木皆兵,每日审查林恩身边的司机,要问林恩的情绪如何,三餐是否按时,上山做调研有没有补水防晒,就跟对待三岁小孩似的,让林恩很是哭笑不得。
林恩到家后不久,白家的专车也开进了院里。
白蓁提了很多营养品来看望林恩。商务车的后备箱一开,林恩都惊呆了,这装满半车的营养品都是以箱为单位计算的。
白蓁指挥着司机搬了四五趟,才把所有的营养品搬进屋内。
林恩看得直皱眉,他就是撑死了也吃不了这么多,劝说白蓁带些回去。
白蓁不肯,说这里是两年的量,保质日期我都替你看好了,都是些功能温和的补品。药补也有食补也有,你好好吃了别辜负我给你千里送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