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皮座椅是褐色的,林恩的半张脸压在上面,衬出皮肤绸缎一般的白。
离家时才六点,姚洲说了今晚看他表现。可是今晚还长着呢。
早上江旗打电话的那件事不算完,待到宴会结束了林恩还得再找机会求姚洲......
林恩心里起起落落好几个念头,视线不聚焦地垂看着。
姚洲根本不想放开他,可是从半山到酒店不过三四十分钟车程,也不够把林恩办了。
他终于给了林恩双腕自由,林恩这才慢慢坐起来。
衣服压乱了,头发也是,林恩自己收拾不得法。
姚洲把他拉过来,替他翻衣领,又把他的头发压到耳后。
从结婚到今天,林恩好像从来没这么乖过。姚洲一个多月没碰他了,理着理着没忍住,手探到他衣下,挑着那些敏感的地方连捏了几处。
掐痛了林恩也都忍着,直到他身体都有些发烫了,姚洲才把手拿出来,从车内的小冰箱里挑了一瓶冰镇水,拧开瓶盖递给林恩。
林恩明白这瓶水的意思,他只喝了两口,冬天喝冰水他的肠胃有点受不了。然后林恩拿着瓶身贴自己的脸,直到他觉得脸上的红晕都消减下去了,轿车也快要开到酒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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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做东的主人是上一届的联盟主席,今晚宴请的宾客都很有来头。
联盟竞选是个烧钱的过程,越是临近最后的票选越烧得厉害,那些赞助选举的人也怕自己押错了地方。眼看着联盟内部的提名公布在即,总要有个恰当的场合用于攀结候选人,这场宴会的用意就在于此。
林恩被姚洲揽着走上长台阶,楼梯上面白越之和兰司已经先到了,在等他们。
林恩一边走一边瞥见楼梯边上似乎有道熟悉的身影。因为天色已晚,那人又背对着,林恩起先没认出来,直到经过对方的那几步听见了说话声,内容是想借钱做些资金周转云云,林恩脚下没停,心里却一沉,醒悟过来这是他大哥的遗孀。竟已沦落到要找旧识借贷周转的境地了。
走完了整段楼梯,林恩回头去看,那抹身影已经被人带离,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晚的宴会,连带林崇基在内,林家没一个在受邀之列。姚洲携着林恩一进场,前任主席就领着家眷一齐迎上来。
林恩大概是在医院里待得太久了,宴会厅里明艳的灯照让他陡然生出一种虚无感。仿佛脚下每一步都是踩空的,人影晃动,什么面目都看不清,他只是误闯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奢靡的梦。
围上来和姚洲说话的人很多,一拨接着一拨,还有不少omega对姚洲投去恋慕的视线。
林恩渐渐被攀谈的人挤到一边,他索性就不往姚洲身边去了,只是隔着一群人,远远地看着姚洲。
期间有一个穿着低胸装的女性omega找着机会,挽住了姚洲的手臂,傲人的胸脯有意无意地在姚洲手臂上磨蹭着。姚洲倒是不受这种贴上来的艳福,另一手随意拨了一下,把omega从自己身上拨开。
林恩目睹这一幕,视线转开了,心里有些酸涩,但波澜并不多。
婚后这半年,他对姚洲的心思几起几落,如今已没有那些妄想。
刚才在楼梯上撞见家人,那几句哀求借钱的话,林恩听得分明,此刻还沉甸甸压在他心上,让他对这个场合也对自己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姚洲听见了么?林恩觉得他肯定听见了。
林恩倚着吧台,一口一口地喝酒,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周围人聊天。其中一个话题入了他的耳,说的是昨晚林宅的爆炸。
林恩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在一片音乐与人声背景里,留心听着。
起了话题的人好像得意于自己灵通的消息,说得言之凿凿:昨晚的爆炸死了两个人,都是林崇基的亲信,林崇基这下断了左膀右臂,再也无力回天了。
林恩一听见死了两个人,端着酒杯的手不明显地有点抖。他的心神游离出去,昨晚那片火光冲天的景象反复在脑中回放着。姚洲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他也浑然不觉。
宴会上重要的人物都已到场,气氛也烘托起来了,小型乐队开始奏响适合跳舞的轻音乐。
林恩一直没去找姚洲,躲在吧台边,很没存在感地兀自贪杯。
他向酒保要了一杯度数不低的长饮,已经喝得快见底了。
今晚有些事躲不过去的,林恩心里清楚,也怕,就想借酒壮胆,借酒压惊。
直到姚洲扔下那些簇拥他的人,走到林恩跟前,林恩没想到他就这样径直走过来,嘴里含了一口酒差点给呛出来。
吧台边的人都朝林恩看过来,姚洲半笑不笑地问他,“酒好喝么。”
林恩把酒杯放下,小声地解释,“我只喝了不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