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冰是为了缓释烈酒的口感,现在这个时候,任何可以转移痛感的刺激兰司都巴不得再强烈些更好。
高泽端着盛了半杯酒的玻璃杯回到床边,他本可以直接把杯子递给兰司。但是面对眼前那张过度苍白的脸,他突然无法再保持理智,做了一个一直想做的动作。
他将兰司搂起来,同时自己喝了一口威士忌,以吻渡酒,将嘴唇压在了兰司唇上。
辛辣的液体和不合时宜的吻立刻激起了兰司的反抗。
在高泽的印象里,兰司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挣扎起来就像小猫抓挠。如果可以,高泽宁愿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束手就擒让他暴揍一顿,但此刻的兰司根本无法对高泽造成伤害。
这一整天积攒的太多情绪都被注入在一吻中,嘴唇,舌尖,牙齿,都交缠着无法言表的仇恨和爱意。待到高泽把兰司松开,他眼底的情愫才堪堪收敛起来了。
他的一只手摸到兰司颈后,轻摁着那处被绷带裹住的腺体。
由于姚洲往兰司的腺体里刺入了高纯度的信息素,致其受损严重,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兰司都必须依赖高泽对他的腺体进行修复。
“阿司,我们之间的账以后有的是时间算。”高泽说,他的语调是冷的,眼里却有种深切的神情。
被现实和身份拉扯的何止兰司一人,高泽只会比他更煎熬。
顿了顿,高泽沉声说完了后半句话,“直到你的腺体恢复之前,仍然要为西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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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司身上的伤在一天后基本痊愈了,但痛感持续到第二日才消退。
第三天他刚恢复行动,姚洲那边传来消息,让高泽在当天下午带着兰司到半山别墅接待白家来的客人。
姚洲的计划奏效了。过去的两天里,他领着林恩来过两次射击场,尽管没有打扰兰司养伤,但兰司仍能听到靶场那边的一些动静。
据高泽说,姚洲正在教林恩用枪,教得很有耐心,小口径手枪和气步枪换着学,在场馆一待就是几小时。但兰司心里明白,这些不过是表象罢了,姚洲实则是在回避白家派来和谈的人。
如此拖了三天,白越之的手下一个个无功而返,终于白越之沉不住气了。就算他再不情愿,为了解救白蓁也必须来地下城走一趟。
高泽挂了姚洲的电话,转而告诉兰司,下午要去半山别墅。
兰司坐在床边,垂头沉默了片刻。
这几天他消瘦得厉害,一低头就能看见脖子上突出的颈骨。
高泽走到他跟前,沉着声说了句,“不甘心是么?”
兰司与白蓁联手时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到最后竟然是给姚洲递了一把最趁手的刀。
凭借着白蓁这颗棋,姚洲把白越之拖下水,从此便有了一条通往上城区的捷径。
兰司扯了扯嘴角,低声说,“成王败寇,没什么不甘心的。”
高泽蹲下身来,以他接近190的身高,就是蹲着也显得很高大。
他的语气并不算温和,眼神却泄露了太多感情。他对兰司说,“你跟着姚洲四年,该了解他的行事和为人。阿司,你是放不下西区的,何妨把我们之间的恩怨另算。”
兰司垂眸不语,约莫有半分钟,在他突然伸手的一霎,高泽没有闪避。
蹲着的人重心不够稳,何况高泽本来就要让着兰司,他被扣住脖子压倒在地,后脑在地板上撞出咚的一声闷响。
兰司脸色发白,双目赤红。
他真的没有力气了,扼颈都无法给高泽带来丝毫的窒息感。
“......另算?”兰司嗤笑一声,俊美的脸上那种悲戚掩饰不住,“怎么另算?”
高泽一点不反抗,任由他增加手掌的握力。仿佛就连这种满含仇恨的接触也是高泽乐意享有的。
片刻后,高泽说,“我知道我没资格和你谈感情,那我们就谈条件。你为姚洲做事,辅助他走上联盟最高的位置,我保证你妹妹在东区的安全。等一年后一切结束......”
高泽少许停顿,看进兰司眼里,“我任凭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