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些粗粝的手指再次揉上那些淤伤,但力度和缓了许多。药酒被渐渐搓散了,林恩的皮肤上留下另个人的体温。
他低着头,任由浴袍褪下,镶边的袖口虚挂在手腕处。
室内的柔光打在身上,林恩自己不敢看,眼神游移,睫毛眨动不停。姚洲却一分一寸看得很认真。
被上药的都是些敏感的地方,除了姚洲就没人碰过。
也许姚洲是知道林恩的害羞,这整个过程他都做得很清爽,只是上药而已并不说话,也没有调情的意味。
过了几分钟,他以单手把瓶盖拧回去,起身时以手背在林恩脸上蹭了一下,说了句,“脸这么红。”
林恩被他摸过无数次,此前大都只是感到畏惧怯缩。唯独这一回,姚洲说的不是什么情话,摸的也不是多敏感的位置,却让林恩心跳骤快。
姚洲把药瓶往斗柜上一放,进了盥洗室。等他洗了手出来,林恩仍然坐在窗台边,但浴袍已经穿回去了,正在系带子。
姚洲走到林恩跟前停住,林恩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他仰起头,慢慢地问,“......还做吗?”
姚洲盯着他,而后笑了下,“小少爷,我想听句真话。”
“怕我吗?”姚洲问。
林恩犹豫少许,才说,“有时候,有一点。”
他没有直接说“怕”这个字,形容的程度也很轻微。
姚洲伸出手,把他敞开的衣襟给拉上了,用一种林恩从前没听过的,低沉且和缓的声音说,“我和你做个约定。如果什么时候你说你害怕了,我不会勉强你。”
林恩仰头看着姚洲,嘴唇动了动,脸上神情是讶然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姚洲今晚不打算碰他了,没受伤的左手拽了一把林恩的胳膊,把他从窗台上带起来,说了句“睡觉了”,自己先去大床的一侧躺下。
林恩也跟着上了床,卧室的灯光随之暗下去。
林恩在被子下面躺了会儿,心跳还是没有完全平复。他沉了沉呼吸,在黑暗中偏过头去,对姚洲说,“如果一会儿伤口痛起来,就叫我,医生有开止痛药的。”
林恩不会说那些温软的话。就算是表达好意,也只能借着止痛药的由头。
好在姚洲也已经摸着他的性子了。止痛药并不需要,自从姚洲十七岁那年提前分化为alpha,此后不管受多重的伤都没有吃过止痛药。
他将左手摁在林恩的头上,揉了两下算作回答。动作是随意的,却注意避开了林恩头部受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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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还是低估了一个alpha的愈合能力。仅仅一周以后,姚洲肩上的枪伤就接近痊愈了,家庭医生也不再每天上门为他检查换药。
拆线那天就茉莉来了一趟,她提着药箱进入书房,却发现窗边坐着一个本不应该见到的人。
姚洲的这间书房很大,是整个二层最开阔的房间。此时姚洲坐在皮椅里,正与兰司谈事,书房的另个角落还放有一张备用书桌,桌上摆有两个显示屏。
一个穿着宽松毛衣的身影就坐在桌前,戴着耳机,一只手灵活的转着笔,正在上网课。
——这是林恩。
茉莉以眼神询问给自己开门的兰司:怎么回事?
兰司神情微妙,耸了耸肩。
姚洲就在后头坐着,他一个副手而已,能说什么。
起因是在早餐时林恩不小心把咖啡打翻在笔电上,导致电脑黑屏了。偏偏他今天第一节 有课,来不及换用新电脑,姚洲就让他来自己的书房里上课。
林恩可能不觉得这个安排有多离谱,他的电脑坏了,借用姚洲的电脑并无什么不妥。但兰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茉莉当然也明白。
姚洲这间书房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碎纸机里藏着无数秘密,备用电脑也与主机相连,尽管林恩不知道密码,不至于在众人眼皮底下登录进去。可是姚洲同意他坐在后面上课,这本就充满一种纵容的意味。
茉莉没再追问原因,就当看不见林恩一样,她走到沙发里坐下,问姚洲,“今天可以拆线了,要我再等等吗?等你们谈完。”
姚洲说不用,继而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林恩。
网课已经接近尾声,林恩好像意识到身后有三个alpha在等他下课,他回头也看看他们,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几分钟后,林恩关掉电脑,起身和茉莉打招呼,又和姚洲说,“我先出去了。”
兰司也紧随其后出了书房,茉莉要在这里给伤口拆线,他待在里面帮不上什么忙,也理应出来避一避。
林恩和兰司一前一后下到客厅,英嫂这时候出去买菜了,家里一时没有佣人伺候着。
兰司捡了张单人沙发坐下,过一会儿林恩端来一杯清淡的白茶,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