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历、历叔,蝶、蝶族来访……”
斐晋都快哭了,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呢!
有事情不会自己联系摄政王吗!
再说了, 不是有外交蜂吗!这时候不接待人,要他们何用!
但偏偏外交蜂出门访问了。
亲卫可能隔空感应到临历的怒火。
加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直接找上素来好说话的斐家公子。
素来好说话的斐家公子:?
战战兢兢地汇报完情况后,斐晋便垂下头,乖巧地背着手,等待着历叔的怒火。
毕竟刚才那一拳头太吓人了,认识历叔二十几年,他还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以前是阴测测的吓人,现在是明目张胆的暴力了啊!
但出乎斐晋意料的是, 临历语气竟无比平静。
更吃惊的是他话里的意思。
“走。”
“回、回去吗?”
临历没说话,直接转身,再次挥动翅膀, 速度极快地朝前飞去。
翅膀扫在墙壁上, 惊落一地泥土。
翅膀刮在墙上的“兹拉”声,斐晋光听着, 都觉得翅膀疼。
两人原路返回。
由于他们的翅膀都还健全, 顺利地从地底下飞回花王茎干内部。
看着那个草垫子, 临历沉默片刻,吩咐道,
“毁了洞穴。”
语气轻描淡写。
一直精神紧绷的斐晋竟有种“终于来了”的庆幸感。
想起刚才回来时,缩在角落的五队队长见他们离开满脸的庆幸,斐晋不禁感慨。
不愧是他历叔。
——自己不开心的时候, 总是能让别人不开心。
不过火没发在他身上就行。
螯蜂族居住在群花之冠, 每只蜜蜂有自己的花屋, 形成一片高大的花海。
而两人现在赶去的,却是树上的会议厅。
花屋西侧,生长着数棵高耸入云的树木。
树木枝干笔直,树冠巨大。
神奇的是,树冠顶部竟连成一片。
远远望去,好似一大片绿色的云。
成片的树冠带来了极佳的隐蔽性。
唯一的入口处站着一队螯蜂精锐,出示令牌后,二人进入。
“历叔,蝶族怎么会来我们这啊?”
虽然出自三大家族之一的斐家,但斐晋从小就对管理不感兴趣,只爱吃吃喝喝游山玩水。
他的父亲自然希望他能接手斐家,但斐晋从小被宠大的,脾气倔。
加上临历全力支持他追逐梦想,他竟也一路玩到这个年纪。
比如前几天,斐晋才从外面回来,历叔就专门叫了一队乐师给他演奏。
因此,斐晋对临历是崇拜中带着畏惧,亲近中带着疏离。
但无论怎么说,斐晋相信看着自己长大的历叔不会害自己,在他面前便有些啰嗦。
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小到和父亲吵架,大到和人打了一架,斐晋都会告诉临历。
好在历叔虽然话很少,却也从未呵斥过他,每次都是静静地听。
此刻,斐晋也是没话找话。
毕竟以他的眼界,完全看不懂这些种族间的弯弯绕绕。
临历走在前面,步伐很快,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
斐晋挠了挠头,有些自讨没趣。
随即,他想到了另一个话题,来了兴趣。
“哎,历叔,我和你说,我走了那么多地方,就没见过比小橙子更好看的雌性!”
“蝶族的美貌也很出名啊,这次不知道来的是谁,我好期待啊!”
“如果是蝶族王族,那肯定更好看!不知道和小橙子比起来,谁更好看呢?”
男人脚步一顿,侧过身。
树冠间的微风吹起暗红色的长发,男人素来妖冶的凤眸此刻遍布寒霜。
“她不是你能惹的。”
被话语里的冷意所摄,斐晋久久不敢说话。
他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临历转身快步离开。
步伐急促,仿佛踩着鼓点般,内心的愤怒也越发膨胀。
区区小儿,竟敢如此妄议。
蝶族是谁。
怎么配和他的珍宝放在一起比较!
更何况就是这该死的蝶族,害得他现在只能回来!
若不是知晓苓聿一年四季呆在淞雪山脉,临历都怀疑他早就和蝶族串通好了。
毕竟临历只是摄政王,而不是正式的蜂族的王。
加上蝶族不会将恭维做得太明显,这是几百年来蝶族王族第一次来群花之冠访问。
上一次还是临历接过摄政王之位的时候。
就是这么巧,几百年的唯一一次,在临历需要自己时间的时候碰到了。
但这一次临历还必须接待了。
毕竟……
不知想到了什么,临历眼神越发冷酷。
听说最近其他两个家族的人走得很近呢。
思考到自己熟悉的政。治领域,临历脑子清醒了几分。
随即,他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情绪不同于以往,过于外露。
但临历并不觉得拥有这种情绪奇怪。
毕竟他有那么多珍宝,这是第一个自己长了脚会跑的。
察觉到被抛弃的滋味,他当然生气。
他的珍宝被一只野蜂拐走,甚至被迫亲近。
这相当于自己的物品被冒犯,他当然生气。
他的珍宝被人非议,沦落到被一个弱者瞧不起。
这相当于自己被打脸,他当然生气。
临历有108条理由生气。
但不论如何,很快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了。
而坏心情会影响他的发挥。
临历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等临历平复好心情,暂时压下了心底的烦躁后,树冠的中心区域也到了。
成片的树冠使得会议厅内部一年四季温度适宜,而中心区域更是如此。
这里只接待贵客,不仅被巨大的绿色树荫包围,内部更充斥着各地奇珍。
雪蚕族的布料制成地毯,荧虫族的晶石为灯泡,鳞甲虫的犀角做挂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