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太平,沈鸿在上京多操心的是平衡世家和寒门,以及做各种民生上的计划。
他算是起了一个?好的表率,感?化了上京的不?少官员,大家每日按部就班,找麻烦不?好好干事的情况基本?上都?已经没有了,当然,不?管是从品德上还是能力上,沈鸿让他们不?得不?感?动,不?然一波润物细无声就在无形中把他们收拾了,让他们有苦说不?出,就算想找个?地方抱怨,都?没办法明着出去说沈鸿这个?人?有多阴。
一切按部就班,正常运转,沈鸿每日需要忙的事反而少了许多,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样样都?要他指点,样样都?要来过问他。
沈鸿得了空闲,便和林飘在家中过自?己的闲适生活。
如今到了深秋,天气冷了下来,院子里的树叶除了青松,其他都?黄了不?少,穿上厚衣服,捧着手炉,在这微凉的天气,两人?坐在廊下说话聊天,日子倒也有意趣。
“如今秋雨也要嫁了,小月是婚事也看?出一点苗头了,正在说项,大概过个?小半月也能说定下来,到时候合了八字说定了日子,今年要操办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了。”
林飘说着便靠在沈鸿肩头,在他怀中仰头看?着他。
沈鸿微微点头:“小公爷那边来人?说过,他一定会让这桩婚事顺顺利利办成的。”
林飘放心了一些:“也不?知道小月喜欢他什?么,我也没问过。”
沈鸿笑了笑:“小公爷和她年纪相当,长得也俊俏。”
林飘点点头,客观上来说,他还是承认小公爷长得不?错的,但性子有点太弱了,是在世家中从小被宠出来的乖宝宝,温文尔雅,性格温柔,但主见不?是很强,很多事都?是以听从家族为?主。
林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沈鸿,沈鸿却是笑道:“飘儿?,如今世道的男儿?,除非家中父母早亡,或家境贫寒父母并无什?么见识,父母健在,又见多识广颇有地位,多还是听从父母安排的。”
林飘想了想:“倒也是,但话是这样说,就是怕小月嫁过去日子不?好过。”
沈鸿笑了笑:“那飘儿?便是小瞧小月了,她在后?宅中行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妇人?没对付过。”
这话点到为?止,林飘的发愁也有限,毕竟人?是小月自?己选的,小月自?己喜欢就好。
如今他回到上京,娟儿?自?然也回来了,两人?在蔷薇院住着聊天,娟儿?笑她:“你怪我出去把你抛下了,现在你要成婚了,岂不?是又把我抛下了,总没个?相聚的时候。”
小月一叠的赔不?是,娟儿?倒也不?管那些:“说起来你这个?婚事,倒也是一桩好婚事,就是不?知道日子好不?好过,我说这个?话你不?要恼我,也不?是咒你,只是我心里担心,我也没见过,不?知道那个?什?么小公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听说他是一个?很听家里安排的人?。”
小月道:“他脾气好,别人?说什?么,他都?愿意仔仔细细的听,人?也温柔,事情都?不?是只看?一面的,他听家人?的话,以后?我和他成婚了,他肯定也听我的话,因他就是一个?性子好,愿意听别人?好好说话的人?,他家中人?也不?是多难相处的人?,只是感?情总是相处出来的,现在大家都?没见过几面,自?然是还有一些陌生的。”
娟儿?听她这样说:“这样一说,倒是处处都?是优点了。”
“他长得好看?,人?又温柔,自?然都?是优点了。”
小月说起来心里便满是柔情蜜意,似这般温柔,如诗如画一般的男子,她生平也才遇到这么一个?,他虽然不?善筹谋,在官途上走得不?够出彩,可是在诗书上却十?分的有造诣。
她第一日去国?公府,弯弯绕绕的走不?清楚,中途丫鬟说自?己有事要办,叫她在原地等着,过一会再来给她引路,她等了半天看?不?见人?,手上的事也快要耽误了,便一心想着要走出去,半路上撞见冷小公爷,小公爷也并未表明身份,只是问明了缘由,好声好气的同她说话,带她走了出去。
当时小月也没敢问他身份,怕惹来攀附之嫌,却没想到后?来也有缘分,一来二?去颇撞见好几次。
娟儿?有些好奇:“那他格外喜欢你什?么?是瞧上了什?么,这样看?对眼?”
“他说喜欢我活泼,爽朗,有见识,说话也清晰,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也不?扭扭捏捏的,他看?了心里高兴。”小月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特?别高兴,话也说的开?,十?分的畅快。
娟儿?听她这样说,倒是理?解了一点:“你俩处着高兴,倒比什?么都?强,就像小嫂子和沈鸿哥,两人?在一起说得来话,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日子才叫有滋味。”
“是。”小月点了点头,难得羞涩一把。
娟儿?道:“只希望早日把你的婚事办妥了。”
“你倒是着急上了。”
“小嫂子和沈鸿哥有去南方走一走的打算,若是把你婚事办好了,我便也想跟着去南方。”
小月楞了一下:“那倒也是好事,你又有地方可以去看?了,我筹备筹备,到时候各方面的事都?不?耽误。”
娟儿?点头,两人?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东拉西扯慢慢聊着。
林飘在筹备去南方的事情,收集了一些适合在干旱地种植的作物列表,又整理?出了这些植物的各种加工方式和做成各种食物的办法,算是一条龙的解决方案,往后?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发展经济,做一些店铺出来,都?是可以的。
最朴实的民生问题,不?过是在吃喝上。
二?婶子正好找上门来,林飘便和她聊起了这个?问题:“我看?要是有棉花种子也好,能穿能盖,也是好东西,只是如今恐怕饭都?吃不?饱,没人?有心情种棉花。”
二?婶子点头:“吃不?饱的时候谁还顾得上穿什?么,先?把吃的管住,等过两年情况好了,再说种棉花的事,先?不?说这些,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二?婶子一脸神秘紧张的看?着林飘。
“婶子你说。”
“胡次不?是在我那边吗,他又喜欢练拳,二?柱带着他正好,其实之前?二?柱也有些察觉,胡次像是练过的,但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家里有个?大哥,给他一个?人?放在家里,可能教过他一些拳脚而已,不?过最近啊,我们发觉,总有人?在跟着胡次,感?觉怪怪的,就叫人?去调查了一番,这不?调查还好,一调查吓一跳。”
林飘点点头:“你说你说。”
“原来跟着他的人?,是这禁军小统领,叫做胡统,我们心想也奇怪,也是个?姓胡的,别是有什?么因缘,一调查就发现,这胡统原来就是胡次的哥哥,他是那时候四王剿匪,归顺过来的山匪,后?来怕人?发现身份,又改了名字,如果不?是他一听这个?姓就感?觉不?对,还真给他混过去了。”
林飘讶异的看?着二?婶子:“他怎么落草为?寇了,也不?回来找胡次。”
二?婶子摇摇头:“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我也仔细问过他了,他说那时候他受了伤,找了个?山洞藏起来,怕被山匪抓住保不?住命,后?来自?己在山里把伤养好了能行动了,才想着回来看?一看?,他一回来,发现自?己的葬礼也办了,胡次也被咱们带去养了,他也就干脆不?想回来了。”
“为?什?么?”林飘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的。
二?婶子却是给他递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当时县府不?是赔了一笔钱吗,这钱咱们也都?给胡次留着的,咱们当时虽然说不?上多富贵,但也家底殷实,家里能带胡次的人?也多,胡次跟着咱们肯定比跟他日子好,估计他就是这样想,也就不?想把胡次带走了,宁愿只当自?己是死了,自?己出去找了一座山头投靠混日子去了。”
林飘道:“如今他人?在上京,又忍不?住来瞧胡次。”
“毕竟是他亲弟弟,他也没个?家人?什?么的,心里还是想着胡次的,所以经常偷偷在散学路上来看?胡次,这才被我们逮到,如今他在禁军也算混得不?错,多这么一个?哥哥也不?算坏事,也是多一个?靠得住的人?。”
林飘点点头:“总之随他吧,他要是真的想胡次好,看?看?也没什?么,孩子养在身边总是希望他好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反正谁对孩子好,谁对孩子不?好,孩子心里自?己都?是有数的,他要是心思不?正,胡次也不?会喜欢他,他现在读了书,交了朋友,这点道理?还是懂了的,有时候咱们忙起来也不?一定顾得上他,有个?哥哥来看?着点也更好。”
“这样也好,他只要是真的想对胡次好,也算好事一件。”
到了夜里,林飘对他说起胡次的事情,林飘知道沈鸿不?太喜欢胡次,便笑道:“他不?过一个?小孩子罢了,跟着我们不?过多吃一碗饭的事情,你倒是总有些不?待见他。”
刚开?始比较明显,别人?都?喜欢逗胡次,只有沈鸿总是淡淡的,很少上手去抱,后?面好了很多,对胡次却也从不?亲昵。
沈鸿道:“我并非不?喜欢胡次。”
“嗯?”
“只是看?见飘儿?和胡次在一起时欣喜的模样,便会想到若是飘儿?嫁为?人?妇没有守寡,是不?是便是这个?模样。”
他心中嫉妒。
那时候他只要一想到林飘可能和别人?在一起,就止不?住心中的嫉妒,何况还出现一个?胡次。
“飘儿?那时候有不?调之症,叫我尤为?担心。”
林飘楞了一下,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都?多久了你还记得呢?”
林飘看?着他,打量他一眼:“我不?调你担心什?么?你心眼子里就没装什?么好东西。”
沈鸿浅笑了笑,伸手揽住林飘,附耳轻声的道:“是我无知,飘儿?那时还不?识男女之事,不?调也并没有什?么。”
林飘扫他一眼:“你不?就是怕我想男人?吗……”
沈鸿食指轻轻点在他唇上,压住了他的话。
“飘儿?,不?要说这种话。”
林飘:“……”
明明脸皮最厚的就是他,还不?许他说直白的话。
沈鸿静静望着他的眼眸,眸色深黑沉静:“往后?你只想我就够了。”
林飘笑了一声:“只想你,除了你还能想谁?”
秋季府上送来一些银杏果,清洗干净之后?放在屋子中日常烧着的小茶炉上面,烤得滚烫软面,剥去银杏芽端上来,虽然清淡,但也是一道合时节的小吃。
下午林飘和沈鸿闲得无事,便守着小炭炉吃白果,煮茶烤柿子吃,这个?时节柿子也正好,甜蜜蜜的又凉又滑,选几个?小柿子在小炉子上烤,一人?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窗外的金黄落叶。
到了冬日,便是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