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跨了一个篮子,上面盖了张洗得发白的麻布,抬手一挥:“走。”
二柱正兴奋,觑到一旁沈鸿有些冷淡的神色,虽然年纪小小,但也有点唬人,想起正是第一天和他学写字,拉不下脸,不然沈鸿心里更瞧不起他:“小嫂子,我下午还要学写字呢。”
“就一会就一会,沈鸿,人借我一会。”林飘拉着人出门,二柱得了借口,也屁颠颠的往外跑。
“嫂子,我们到底干什么去?”
林飘掀开篮子一角给他看了一眼,二柱伸长了脑袋:“这不麻布袋吗?”
“嘘,什么麻布袋,咱们抓鱼去。”林飘赶紧
“啊?”二柱一脸迷糊劲。
林飘无奈了:“咱们刚才是不是想打先生。”
“他欠揍当然想打他!”
“想打,就一定要打。”
“去打,打不被定义的先生,打欠打的先生,打贱嗖嗖的先生。”
在二柱充满崇敬的眼神中,两人一溜烟跟到村外,二柱拿出了十二分的迅猛,一头套住先生狂揍一顿王八拳,打得老童生嗷嗷叫。
林飘捡了块石头,在旁边的地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虽然简体字和现在的字不是一回事,林飘已经努力结合特征,保证老童生扯开麻袋后看见这一行字能看得懂意思。
揍得差不多了,林飘挥了挥手,给二柱递了个口型:“撤。”
两人一溜烟跑掉,等王童生从麻袋里拱出来,扔开麻袋的时候,四周无人,只有荒凉的石块垒在四周,面前歪歪扭扭一行狗屁不通的大字。
来一次打你一次。
“岂敢,岂敢!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王童生气得鼻孔要喷火了,只觉得身后的村庄充满了暴虐无知的气息,起身踉踉跄跄的往自家村子去,一路便走边想。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那个小沈家,他不让沈鸿那个臭小子付出代价,他就不是王童生!至于林飘那个哥儿,毁了沈鸿,他倒要看他还要怎么跳,到时候就只有他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命了。
林飘那边揍完王童生心情舒畅,带着二柱在河里用篮子打了几条鱼就装模作样的归了家。
进了门林飘拍了拍二柱后背:“快去学字,先生都等你多久了。”抬眼又对沈鸿道:“人给你带回来了。”
沈鸿嗯了一声,正在整理桌案上的竹简,手里握着小刻刀,一句没问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二柱硬着头皮走上前,林飘则提着篮子去了隔壁二婶子家,见二婶子不在院子里,扬声叫了一声,听见屋子里应了才道:“婶子,下午还吃鱼,熬得浓浓的,吃了补脑子学得快。”
二婶子在屋子里边应和便走出来:“知道!还按上次那样的做?一步步我都记下来了,待会你看我做得对不对。”
“行,正好我回去把那坛酒提过来。”
“就放你家里吧,拿来我这边多费事。”二婶子不敢要,客气着。
“婶子,什么你家我家,以后我们开伙吃饭都在一起了,人家都说吃一锅饭就是一家人,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二婶子被他一句话说得满脸笑,心里熨帖得不得了:“那你要这样说就随你了,不然倒显得我生分,我心里也拿你当一家人呢。”
“恩恩,就是就是。”林飘回了家,又支使了二柱一趟,让他把酒坛子搬了过去,然后又鼓励了他们一番,叫他们要沉下心来做学问,说完之后自己回房里躺着小憩了。
堂屋里,林飘的声音已经消失,二柱握着刻刀,重重叹了一口气:“唉。”
“叹什么。”沈鸿的语气并不温柔,也不探究,有一种要二柱交待清楚的刻板。
二柱没听出什么不对,不过粗神经如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和小嫂子出了一趟门之后,沈鸿对他更不冷不淡了,果然是又瞧不起他了几分。
“我想小嫂子真可怜,我娘说寡妇是最难的,她也辛苦得不得了,小嫂子人这样好,也要这样辛苦,这一天跑进跑出现在才得歇息一下。”还有一句二柱在心里嘀咕,才嫁人就要带沈鸿你这样大的儿子,真是倒霉。
沈鸿听他这样说,淡淡看了他一眼:“二婶子的确辛苦,你学成便是心疼她了。”
二柱拍了拍胸脯:“那当然。”丝毫没听出沈鸿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