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当初对你一样
“那他还真是好运。”
徐耳说完这句话,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差点咬到舌头。
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问题,徐耳心态平和起来。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 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谢明月这样的人, 落到闻知燃头上,只能算闻知燃登月碰瓷。
如果当初遇到谢明月的是他…绝不会这样。
徐耳面色真诚,显然是真心在说这句话。
谢明月正视对方的眼睛,徐耳的眼神没有犹豫扭捏或者暧昧, 也无关风月。
他大概是真的这么想,所以这么说了。
被未来一段时间的合作伙伴肯定,无论怎样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谢明月也不是会扭捏的性格,大方地收下这句夸奖。
化妆师很快过来给徐耳上妆造,经过对方一通忙活,再出现在谢明月面前的, 就是一个十足的反派少年。
徐耳睫毛很长, 低垂着眸子的时候颇有几分无辜, 仿佛还是主角团认识的那个、山脚下久不闻人语的少年。
但他抬起眸子,风月流转, 像完全换了个人。
见过无数好脸的化妆师也忍不住啧啧称叹:果然还得是谢经纪,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就浪里淘金, 淘出这么块璞玉。
众所皆知, 上一次谢明月出手捞人,还是在好几年前。
那时候闻知燃还不是现在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只是个苦于没有曝光途径, 只能呆在小乐队里熬日子的地下歌手。
是谢明月从那儿带出了闻知燃。
看着做完妆造的徐耳, 化妆师不自觉地在心里想:谢经纪水准依旧。
审视了一下徐耳的妆造, 谢明月满意地点头。
“不错。”
得了谢明月的肯定,徐耳这才呼出一口气,心下大定。
说来也奇怪,徐耳不是头一天拍戏,早就该褪去当年的紧张和青涩。
但偏偏今天,一直到谢明月首肯,他才放下心。
这幕戏开拍,上来就是和闻知燃的对手戏。
看着脸色比平时更臭的闻知燃,导演王新山心里犯嘀咕。
“这能行吗……”
尤其还是和一个新人的对手戏。
底下围观的人也不免吊起心。
虽然不喜欢闻知燃,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出道多年,演技就算是硬堆也堆上去了。
难得的是他主演的几部戏都大爆,有他在就是票房保障。
刚刚闻知燃和徐耳不对付的样子,大家可都看着了。
现在看到徐耳要和闻知燃演对手戏,不免替他提心吊胆几分。
“要真是被闻老师吊着打…”工作人员小声对同事:“都是自己的艺人,谢经纪面上也不好看吧……”
“怎么可能。”同事立刻反驳:“你不相信徐耳,也得相信谢经纪看人的眼光吧。”
“要真是个没本事的,还能被谢明月看中?”
同事眯起眼睛,非常肯定:“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已经进了角色的徐耳不知道自己身负厚望,在这一刻,他已经是角色宁渊。
角色是我。
宁渊抬眸,狭长的凤眼冷淡,玩味地看向对面的少年。
——他的故友,知己,一路拼死保护过他、也被他拼死保护过的队友。
江镜。
如果说站在原地的是徐耳,那么抬眼这飞速的一秒,徐耳的身体里住进宁渊的魂魄。
闻知燃被这一眼定在原地。
他还沉浸在刚刚的事当中,对徐耳没什么好脸色。
进娱乐圈多年,虚长他几岁,一点水花也没激起来,可见不过泛泛之辈。
每天想和闻知燃搭上关系的这种人,能从这儿排到影城门口。
等到对手戏,一切自然显露无疑。
谢明月也不会再对这种废物…抱有不该有的希望。
本就轻敌,闻知燃神思还在游走,入戏已经慢了一步。
等到回神,他对视的人已经变了。
这不是徐耳,闻知燃不自觉有了这样的念头:这是宁渊。
他的至交好友,和他趴在草垛里躲避敌人,和他拎着一壶酒坐在房梁上不醉不归,喝多了躺在夜幕中晒月光的少年宁渊。
也是后面承认一切,认下自己身份,用不屑又平淡的语气轻嘲:“兄弟情义?”
“哈。”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轻嗤,像从剧本穿破了次元,钻进闻知燃耳朵里。
一切都活过来。
闻知燃迅速地进入了角色,这一刻,他的愤怒和江镜共情。
他真成了那个被亲近之人背叛,满心愤怒和失望的江镜。
慢慢仙途,痛失一友人。
眼前之人,脸和声音都是再熟悉不过的,闻知燃忍着胸腔里的愤怒和不敢置信。
“好!”王新山没忍住拍了下桌子,随即立刻放小声,哪怕知道隔着距离,根本不会被收音。
“这条太好了。”王新山对着站在旁边的谢明月大声赞叹:“你这主意还真有用。”
谢明月笑而不语。
台下的工作人员有懂行的,这时候也忍不住惊呼:“这是被带入戏了!”
他恍恍惚惚:“竟然是新人带着闻老师入了戏……”
“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