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皇上似乎来历不正,到后来说得有鼻子有眼,捕风捉影说先皇根本没幸过皇上的生母,皇上乃是那才人跟侍卫苟且有的野种。
孙将军、许将军等人都坐不住了。
许将军这日就登门来找孙将军了,“老孙。”
“老许你怎么来了,今儿个你不必去衙门?”孙将军惊讶问道。
许将军道:“现在外面那么多消息,我哪里坐得住。”
“那都是胡言乱语,皇上肯定是先皇的儿子,两人眉眼都是一样的。”孙将军嗤之以鼻,“况且宗人府跟起居官等人又不是死的,当日宫里头的事哪一件不是清清楚楚写的明明白白。”
“谁不知道那些是谣言,但是我想的是只怕那放出风声的人来者不善。”
许将军压低声音道:“我们几个可都是皇上提拔上来的,可不能辜负了皇上。”
“你是说安国公?”孙将军沉下脸色。
“可不正是他。”
许将军道:“自从咱们升了后,安国公是对咱们好了不少,可咱们不能忘记谁才是咱们的主子。”
“我明白。”孙将军颔首,“倘若真有异动,我等自然是拥护皇上。”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默契。
相比起素来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安国公,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对他们多加照拂的皇上得人心。
可笑安国公从不疑心这些个他素日来瞧不起的下层将领会变心。
他心里只把他们当成家奴一样看待,便是如今得势,赏赐一些便觉得对方对自家是死心塌地。
入了四月。
汴京里的气氛越发诡异,安国公府日日人来人往,甚至还搭上了肃亲王。
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汴京里要迎来一场风暴了。
四月初四一大早。
聂青青起来时就觉得身子不舒坦,身子一阵阵地往下坠。
她喊了一声姑姑。
许姑姑听得声音跟往日不同,赶紧放下手里活计,一进来瞧见她满头汗水,牙齿咬着唇儿,浑身都在发抖。
“娘娘,您怎么了?”
“我、我怕是要生了。”
聂青青疼得鼻尖冒汗,“去、去请李嬷嬷来。”
李嬷嬷会接生,还会些医术。
许姑姑忙不迭出去叫人,又让人去泰安宫报信。
招财道:“姑姑,那慈安宫那边?”
慈安宫也就是太后住的地方,这皇后发动了,论理是该去请太后过来坐镇。
可太后跟皇后又不和,再一个近来外面的流言蜚语,许姑姑也不是不知道,她索性自己拿了主意,“先别去,拖得一时是一时。”
她心里也明白瞒不过。
皇后要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哪里是瞒得住人的?
果不其然。
招财等人刚跑去泰安宫报信,慈安宫那边就知道了消息。
太后看着邓公公,她点点头道:“你去吧。”
邓公公给太后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奴才没什么本事,伺候娘娘这些年全靠娘娘心善不跟奴才计较,今儿个奴才去了,最后给您磕几个头。”
太后闭了闭眼,“你不必担心你侄子,回头哀家保他一个富贵荣华。”
得了这话,邓公公这才起身,跟太后鞠了个躬,匆匆出宫去了。
“皇上……”
聂青青疼得鬓发都湿了,瞧见司空霖来,她眼眶一红,几乎要哭出来。
“皇上,这产房忌讳男人进来,您快些出去吧。”瞧见皇上进来了,李嬷嬷等人都吓了一跳。
司空霖却不管这个,他直接走到聂青青身旁,握着她的手,“你别怕,一切都有朕。”
“我、我不怕。”聂青青说完这话,眼泪就忍不住掉出来了,“您、您也是好好的。”
这阵子她虽然只在延年宫,周围的人也只拿好事告诉她,但聂青青不傻,司空霖每日过来都是行色匆匆,肯定是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
“嗯,我们都好好的。”
司空霖握紧了她的手,只觉得心里头涌出无数的力气,便是天大的事他也不怕了。
“皇上,您快些出去吧,奴才们这才好伺候皇后生孩子。”
李嬷嬷催促道。
司空霖这才舍不得地松开手,被人推了出去。
他跟太皇太后在外间候着。
过了片刻,外面忽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快速跑了过来。
司空霖抬眼,只见侯文匆匆进来,快步走到他耳旁,小声道:“皇上,邓公公撞死在了宗人府衙门跟前,说是为太后、先帝喊冤。”
司空霖眼里掠过一丝寒光。
他起身,走出几步,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淡淡颔首,“你去吧,这里有祖母在。”
司空霖对太皇太后行了礼,这才行色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