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交通方便?的洛江县县城, 昌平镇地处偏僻,周边多是一些山河田地, 最平坦的一条路也是通往县城方向的。可以说, 昌平镇上压根就没怎么发生过大事?儿,即便?有一些小纠纷,也多是邻里之间的口角, 连打架斗殴的事?情都极为?罕见?。
哪知,才开春后?不久,就接连出了两桩大事?。
跟田家不同的是,姜奶奶一发现小孙子不见?了之后?,立马喊了儿子回来, 让他去车马行雇车, 哪怕赶夜路也要去县衙门?报案。同时,她也让她男人回乡下老家喊亲眷们来镇上帮忙, 找人这种事?儿肯定是人越多越好的。
她还想起来,之前看铺子时, 见?过两个衙役往对面的安氏殡葬铺去,想着安家先前办乔迁宴时,来不少县城里的体面人,又让孙女去那边求救。她本人则关了铺面,带着儿媳妇往田家去了, 想看看这两桩事?儿有无联系。
这才是正常的丢失孩子人家的反应。
自家孩子都丢了, 当然是不惜一切代价找人,而不是在那儿哭着喊着求大师破解劫难。
安卉一听姜三娘的话,就立刻喊来了安父。安父听说姜奶奶她们去了田家那边, 当下也准备往那边赶去了。
临走前,他特地让老家来投奔的老大哥将店铺关了, 又叮嘱安卉跟姜三娘老实待在后?院里,别到处乱跑,除非等下姜家人过来,或者他回来,其他人一律不要理会。
在镇上其他人看来,这兴许是专门?拐卖小孩子的拍花子所为?,可在安父看来,年仅十?三岁的安卉不也是个孩子吗?姜三娘跟安卉一样大,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要是被拐卖了,下场可比小男孩要凄惨得多。
安父匆匆离开,安卉则领着哭泣不已的姜三娘回了后?院,给她倒了红糖水让她先喝着。
等姜三娘情绪略平静看了一些后?,安卉才小心?翼翼的询问事?情的经过。
“我、我也不知道。”姜三娘哭得两眼通红,“这不是开春了吗?我娘带我去布庄买一些细棉布,好给家里人做新的春衫。出门?前,我娘还特地问了我弟弟,要不要一块儿去,他个头?窜得快,去年的衣裳都不能穿了,该置办两身新的了……”
虽然姜三娘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但安卉并不敢打断她的话,生怕一旦打断了,她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
半晌过后?,姜三娘就讲到了她和她娘从外头?回来,但家里铺面却?没人看着,去后?院也瞧了,一贯都扎根在杂货铺里的姜奶奶愣是没了踪影。
母女俩正奇怪着呢,姜奶奶就从街口回来了,满脸焦急的说,庚子不见?了。
庚子就是姜三娘的弟弟,也是姜家唯一的男孩子。
一听说孩子不见?了,姜母当时就吓得腿软了。虽说他们家距离田家所在的巷子有不短的路程,走路过去起码要两刻钟时间,但都在一个镇子上,南街那头?出了那么大的一桩事?儿,姜母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田家的大孙子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的,衙役都来各处问过了,孩子却?始终音讯全无。
这别人家的孩子丢了,还能念两声佛,盼着能早些找回来。轮到自家时,姜母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好在,姜奶奶还能稳住,她刚才找了一圈没找到小孙子,当机立断就去了她儿子干活的地方,让她儿子立刻去县城报官,又让老头?子去找亲戚帮忙。这会儿回来也是想着儿媳妇和孙女该到家了,当然还有个奢望,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小孙子说不准就是淘气?跑远了,兴许眼下已经回来了呢?
“什么时候丢的?”安卉急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和娘吃过午饭就出门?了。”姜三娘满脸的懊恼,后?悔没拖着弟弟一起出门?去布庄。
安卉回忆了一下,她知道姜三娘说的布庄在哪里。
其实,距离他们这一片还真挺远的,几?乎是呈对角线的。假如坐马车当然不远,可想也知道,姜家母女出门?买东西不可能特地雇一辆马车的。加上她们家还是开杂货铺的,可能买料子都不止是给自家人准备,也会多买一些,放在自家铺子里,偶尔谁家的巾子破了,都会去姜家杂货铺里扯一小块细棉布当洗脸巾用。
再看如今,外头?的天色都快黑了,等于说她俩出门?整整一个下午。
“你?们今天出门?,有人知道吗?”安卉心?里有个不详的预感?。
要知道,姜家那边几?乎一年到头?都是有人的。毕竟家里是开铺子的,就算姜奶奶在,但她是要看铺子做买卖的,根本就没办法腾出手去做家务事?儿。因此,家里的事?情多数都是姜母和姜三娘在做,她俩很少会一起离开。
姜三娘没弄懂安卉的意思?,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都知道吧?布庄那边昨个儿刚从洛江县的码头?上拉来了好几?车料子,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的,对不?”
安卉点了点头?。
她想起来了,昨个儿傍晚姜三娘确实来找过她的,说布庄上进新料子了,约她一起去。但安卉懒得动弹,主要是家里并不缺布料,就借口安父最近忙,她要帮家里看铺子为?由,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