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深从来没对什么事情上瘾过。
从小没有耽溺于某种爱好,青春期平稳度过,偶尔交几个圈子里的朋友,却也没有像他们一样沉溺酒色。
——更何况像那种正常人都知道是假的、纯粹是制作者为了榨取钱财才特意设置的游戏。
谢景深有几个沉迷游戏的同学,他见识过为了打游戏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优等生,也见过破产后仍然热衷抽卡最终赔得家破人亡的富二代。
谢景深一直都觉得那群人很傻。
直到他自己开始玩游戏。
——虽然知道老婆是假的,可谢景深仍然完全无法自拔的沉入进去。
他一直把虚拟和现实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楚,然而此时的谢景深却没法那么简单的只是把这当成一场游戏了。
他说不上心底那丝丝隐秘的期盼是为了什么——把一款游戏当真,并且十分诚挚的希望如己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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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枫满心不高兴。
他趴在床上缓了很久才放松下来。
然后江以枫便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再想想赚钱的办法了。
“你既然不喜欢谢景深,为什么不从他身上挖点钱出来?”系统非常不理解。
它们作为系统,能够按照江以枫的选择努力克制充值按钮的出现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延迟代码,可它仍然不能理解。
明明在深度学习的时候,它们对人类的行为习惯判定已经做到炉火纯青了。
可它却预测不了江以枫的行为。
“如果真不喜欢他,我也不要他给我花钱了。”
不认识的时候是一回事,江以枫缺钱,他也不介意营造恋爱的氛围感去赚钱。
可是他现在不想了。
谢景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江以枫不想单纯的把谢景深当成凯子骗。
“钱,可以自己赚。”
江以枫说干就干,翻开手机在群里接了两个翻译的活,在睡前紧赶慢赶做完后,心满意足倒下睡觉了。
第二天他只有一场戏,然而前面两场动作戏拖延了时间,江以枫只能蹲在片场边等待。
他闲得无事,打开网页搜搜自己的名字,铺天盖地的全是黑通稿。
只不过几乎都是很多天以前的。
《牧与歌》的拍摄危机结束了,剧组和苏小雨都澄清了替身黑料,东海娱乐和草莓娱乐两家公司便也不再在江以枫身上浪费心思。
浩浩荡荡的讨伐只持续了几天,连娱乐圈的营销号都懒得再利用江以枫做文章。
“我真的连黑的价值都没有吗?”江以枫摸摸脸:“明明这么好看。”
“什么这么好看?”乔然低下头贴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江以枫的手机页面上,然后皱着眉用剧本挡住了江以枫的视线:“别搜了。”
说完他又重复了一遍:“什么这么好看?”
“我说,”江以枫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长得这么好看。”
乔然的嘴巴微微张开,他露出了个诧异的神情,然后忍俊不禁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看着乔然的笑,江以枫突然想到谢景深的话。
如果是谢景深听自己这么说,大概会垂着眉眼笑,然后夸一句“确实很好看”。
而不是把他的话当成一个单纯的幽默笑话。
江以枫收起心底对自我诚挚的夸赞,他拍了拍膝盖站起身,“看他们夸我的时候想起来的,写黑我的通稿还不忘记夸我一句长得好看……”
“那是好事啊。”乔然贴着江以枫站定:“我只剩三天的戏份了,下次再拍就得等一个多月后。你呢?有什么工作安排?”
乔然和江以枫的戏份全都是集中在前半段和后半段拍摄,剩下的则是几个主角和江以枫养父之间的较量。
一般演员在空隙阶段会选择离组,等拍摄到主要戏份的时候再回来。
“我打算全程跟组,学习一下。”江以枫摇摇头:“反正没什么工作,正好可以跟老戏骨学习学习演技。”
“你还要学习演技啊?”乔然震惊:“你演得很好啊?”
“是角色有张力,不是我演得有张力。”江以枫看着灯光下信念感十足的老戏骨,一时间感慨万分:“像他们演什么像什么才是当演员呢。”
乔然沉默了。
片刻后他认真道:“那我也不走了,我跟我经纪人说说。”
江以枫没想到乔然会因为自己一句话改变主意。
他突然开始认真思考,乔然真的喜欢自己的可能性。
谢景深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江以枫的话,又或是生气了,接连几天都没有再找他。
没了每天晚上的晚安,江以枫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他很快提醒自己正视事实,摒弃负面情绪,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
江以枫从此蹲在片场边不再回去,等拍摄结束或者拍摄的空隙利用手机接点翻译的活做一做,偶尔也帮小学生远程指导作业。
忙碌的工作让江以枫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