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数个长老的面。
大长老训了洛鸣山和赵行大半个小时。
他的情绪从难以抑制的不可置信,到无可奈何的语重心长,一番话看似苦口婆心,实则每一个字眼都在说“天哪,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荒唐?!”
其他长老也都用各不相同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有人目含戏谑,有人偏头偷笑,有人一脸没眼看,有人甚至替他们害起臊,还有人目光呆滞,全程表情都是:我真他妈是开了眼。
赵行:“……”
时隔十多年,赵行再次体验到了在课堂上被老师罚站,揪着耳朵训的那种窘迫感。
可十多年前的赵行尚且能理不直气也壮地掀桌就走,一脸挑衅。
十多年后的赵行却只能脚趾抓地,故作镇定,小声应和:“是是是,我们以后再也不会乱来了。”
“……要懂得可持续发展。”大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不是来谈离婚的吗?怎么会……”
洛鸣山:“……他发现我的失忆是装的了。”
大长老:“……”
十一长老小声嘟囔:“我早说这个想法不靠谱。”
“那你们还要离吗?”大长老问,“解除婚契的程序有点复杂,要早做准备。”
赵行:“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离婚?”
大长老问道:“殿下接下来接受治疗和恢复的过程会很痛苦,你不怕疼?”
“怕。”赵行说,“但我不是懦夫,不会选择临阵脱逃。而且比起肉体上的疼痛,我更怕洛洛疼。”
洛鸣山眼眶顿时就红了。
“哥哥。”他小声喊。
如果不是他双腿双脚不能动,恐怕就要扑过来抱住赵行了。
赵行挪过去,牵住他的手。
洛鸣山紧紧抓住他,笑得眉眼弯弯,一脸甜蜜,高贵圣洁的气质荡然无存。
空气中传来了几声啧啧。
赵行还听到有人小声说“好肉麻”。
赵行:“……”
赵行忽然觉得耳朵烫了起来,但没松手。
大长老撇撇嘴“哼”了一声,却终于不再拿鼻孔看赵行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里有枚果子,你提前吃下,到时候就能缓解少许疼痛。里面还有一枚吊坠,你戴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险,会有一点保护作用。你要想找我们,就按下吊坠里的红宝石,我们会尽快派人到你身边。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总是按。”
“谢谢大长老。”
赵行双手接过小盒子,忽然产生了一种穷小子终于被白富美他爹认同了的欣喜感。
洛鸣山却皱起眉:“你这是要让他走?”
大长老语气恭敬:“殿下,王妃是人类,不适合在这里长期居住,对他身体不好。”
王……王妃?
赵行眉毛狠狠抽动了一下。
洛鸣山也沉默下来。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况且,您觉得他在这里……您能好好养伤吗?说不定等您刚恢复一点儿,就又要急不可待地做一些会令您元气大伤的事情。”
洛鸣山:“……”
赵行:“……”
眼见那件事又要被扒拉出来重提,赵行立刻开口结束了话题:“我也觉得我离开比较好,而且我在地面上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办完。”
洛鸣山问道:“哥哥在地面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行下意识答道:“帮你报仇。”
洛鸣山愣了一下。
然后他忽然伸手,一把把赵行拉到怀里。他没办法低下头将脸颊埋入赵行的脖颈,就只好将对方抱得极紧,面颊都快相贴。
“阿行哥哥,”洛鸣山小声道,“哥哥好爱我啊。”
赵行失笑。
……哪有人这么说的?
赵行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并摸了摸他的头。
等等。
赵行身子骤然一僵。
这屋里还有长辈呢!
可回头一看,却见房间里竟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而旁边的石门却未被合上,堪堪留了条缝。
——可见那群人走得有多匆忙。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又匆匆拐回来。
“……聊完就出来,我送你上去。”
说罢,那扇石门就被合上,连条缝隙都没有了。
赵行:“……”
洛鸣山又紧紧地单手箍住赵行的腰,把他抱在怀里。
“哥哥抬一下头。”洛鸣山声音沙哑。
赵行下意识抬起头,就被洛鸣山按着后脑勺吻住了。
洛鸣山身上裹着层如棉花般松散的光雾,好像很柔软的样子,可内里却冷硬如石块。
他嘴唇也冰凉,呼吸却灼烫。
两种不同的温度同时袭来,赵行被刺激得脑子都是一个激灵。
不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窒息和难以招架。
可洛鸣山却不愿意放开他,赵行推了他一下,推不开,也不敢用力,生怕他从台子上倒下来碎一地,只好仰着头任他为所欲为。
可没一会儿,洛鸣山的脑袋就忽然动了起来,冷硬如冰的嘴唇也软了一些。
“……咳咳,聊聊天儿,告告别就行了,别做什么会让元气大伤的事情啊。”门外的十一长老忽然小声提醒。
赵行:“……”
赵行一把推开洛鸣山,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解冻”了的脑袋。
……心里慌得一批。
“变回去。”赵行咬着牙小声说。
洛鸣山不情不愿地又把脑袋变回了晶石块儿。
他眨眨眼看着赵行,表情很是恋恋不舍。
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