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诉诉手里拿着团扇,从婚轿里探头出来看他。
“阿爹,别哭了,再哭下去,整个长洲县都知道老百姓的县令大人是个爱哭鬼了。”
沈严止住了哭泣,他一跃上那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身着喜庆的红衣,一扬长鞭道:“出发。”
这是沈严这辈子,第二次穿红衣,第一次穿,自然是他成亲的时候。
沈府内,热闹的吹打声响起,请来的宾客们纷纷送上祝福。
沈严人缘好,就算是梁昭也臭着脸,送来了贵重的贺礼。
沈诉诉特别嫌弃的弥提寺方丈大老远跑来,给沈诉诉送了他们寺里珍藏的菜谱一本。
“沈小姐心善,总是去我弥提寺礼佛,想来也吃惯了我们寺里的斋饭,老衲特意送上菜谱,让沈小姐出嫁之后也能吃上弥提寺味道的饭菜。”弥提寺方丈对沈严行了一礼道。
沈严打着哈哈笑:“谢过大师。”
那宋家的大小姐宋择璟果然是加入了民间教派青霞门。
她代表青霞门送上贺礼,暗叹自己失去了一个压在沈诉诉头上的机会。
谁能想到她真的会嫁人呢?
她那个样子,看起来就没什么男子能配得上她。
当然,留在沈府里的许多宾客也存着与宋择璟一样的心思。
所有人都以为她应该入宫,去享受那皇宫里的荣华富贵。
除了皇帝之外,又有谁有资格娶她?
就在所有人都暗叹那新郎配不上新娘的时候,自长洲县的东侧,有人身着红衣,骑白马而来。
沈诉诉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审美这块没得挑。
顾长倾身着暗红色的婚服,腰间的革带将他的窄腰束得极紧,衬得他身子挺拔。
他的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那冷峻沉稳的气质,让他仿佛浸没在江南烟雨里的遥远青山,超凡脱俗。
——他出现的一瞬间,有许多人都理解沈诉诉为什么会嫁了。
不管此人地位如何,但光看这模样气质,就足够令人倾心了。
梁昭也站在宾客之中,他身后跟着几位平时一起作过诗的年轻书生。
他轻嗤一声道:“空有皮囊,肚里没有文采,他不过就是一介武夫罢了。”
“嗯,我以为这位南公子只是生得好看,听梁兄说,他的功夫也很厉害?”
跟随在梁昭身边的书生重点完全偏了。
“我是说他没有文采,你听的什么?!”梁昭气得要死。
接下来的婚礼流程按部就班,沈诉诉在婚轿里等得人有些闷。
她拿起遮面的团扇,在自己脸颊旁扇了扇,没凉快多少,只听到一阵环佩乱响。
这团扇好看是好看,就是装饰太多,根本没法扇风。
沈诉诉只好乖乖地将绷着红纱的团扇挡在自己面颊前。
她额上的流苏垂落,眼尾处缀了点殷红的颜彩,衬得她眼眸娇媚。
顾长倾掀开婚轿帘子时,看到了沈诉诉。
他以为她不会乖乖坐在轿子里,但此时的沈诉诉正双手端着扇子,安静地看着她。
沈诉诉不说话的时候,确实美得动人心魄,她的长睫微掀,没说话,主要是不好意思。
顾长倾愣了好一会儿,沈诉诉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在加快。
她抬手,将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
“顾南舟,还不扶我下去拜堂?”她轻声笑。
沈诉诉觉得自己在这一块完全拿捏住了顾长倾,瞧他这紧张的样子,她都比他沉稳。
顾长倾牵住了她的手,他的臂膀微微用力,将沈诉诉从婚轿上半抱了下来。
沈诉诉靠得他近了,又在正午的天光下看到了他在日光里微挑的俊逸眉眼。
他的双眸沉静宛如无风的湖面,深邃专注,那艳色的红衣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点亮。
顾长倾很年轻,此时,那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仿佛在这一刻迸发出明净的光采。
沈诉诉咬了咬唇,有红晕在面颊处泛起,仿佛云霞染红天际。
作者有话说:
成亲了,婚礼我坐漂亮姐姐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