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均自认为是一个心善之人,以方熙木现在的惨状估计等走秀结束才会被发现。联想到曾雪妮跟方馨圆的关系,这么一想好像又不太厚道。
于是他打电话叫了一辆救护车,在救护车来之前程元均蹲在小巷里,絮絮叨叨地跟方熙木聊天。
“倒霉喔,被心心看见了,不知道以后他怎么看我。”
“阿南心软啦,没有把你的腿啊胳膊都卸掉,他刚回国那段时间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方熙木低着头,靠背后那堵墙撑着才不至于痛到晕过去。他艰难动了动嘴唇,程元均“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自说自话:“我已经叫救护车了,马上把你送到医院。”
“也没多大点事,都是皮外伤啦,在床上躺两天就好了。”
“不会毁容的,而且你长得也一般,真有人喜欢你也不会看上你的颜值。”
“哎呀我真是菩萨心肠!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救护车的警报器由远及近,程元均站起来,因为腿麻跺了跺脚。
没多久方熙木被送上了救护车,程元均作为热心市民圆满完成了任务。
警报器重新响起,程元均目送它离去,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指,想搓掉指腹上的血迹。
也不知道傅绍南那边是什么情况,程元均转身朝秀场走。他准备过会儿问问傅绍南,给陶心乐买点他喜欢吃的小蛋糕,重新挽回自己在陶心乐心目中的形象。
化妆间后台人来人往,陶心乐带着傅绍南继续往里走。走廊尽头有一间狭小的杂物间,堆放着桌椅之类的物品。
门合拢,空气中灰尘浮动。里面没多少多余的空间,陶心乐正在琢磨应该坐在哪里,身后傅绍南直接拖出来两条椅子放在了门口。
手背上的血渍滴落在椅背上,被随意抹去。原本陶心乐想着傅绍南手不方便,自己来搬椅子,可是傅绍南比他动作快了一步。
紫黑色的碘伏倾倒在手背上,傅绍南处理自己的伤口明显随便了许多。
创可贴还放在陶心乐的口袋里,傅绍南抬起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生,低声喊他。
“创可贴。”
“……哦!”
陶心乐反应过来,快步走了过去。一离得近傅绍南的伤势看起来更严重,陶心乐一股脑的把那几个创可贴全撕掉了,手忙脚乱地贴在了傅绍南手背上。
鲜血缓慢渗透创可贴的褐色布料,陶心乐紧紧皱着眉,愁眉苦脸的模样。
“好像还是要去医院。”
“不要紧。”
傅绍南显然比陶心乐淡定,甚至还用受伤的那只手去碰陶心乐。手腕被拉住,陶心乐能感受到对方究竟用了多大力气。
气氛静默,片刻之后傅绍南向陶心乐道歉,知道他被自己吓到了,问陶心乐是不是很怕他。
其实直到现在陶心乐也没整理出头绪,脑子还是乱糟糟的。
——一开始看到那样的场景陶心乐的确很害怕,跑回秀场稍微冷静了一点。傅绍南身上有很多陈旧的伤疤,陶心乐见过不少次,倒是从来没有过问这些疤痕的由来。
陶心乐不问,傅绍南便不说。傅绍南觉得陶心乐猜不出来,陶心乐把那些伤疤和今天的事情一联系,隐隐能猜到什么。
“没关系啦……”
话语停顿几秒钟,陶心乐小声说没有,又觉得似乎不太准确,修改了自己前面的回答。
“一点点。”
陶心乐很诚实地坦白,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陶心乐用左手摸了摸鼻子,摸到了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痣。
“刚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怕,现在没有。”
朝夕相处还是起了作用,男人毫无保留的偏爱到底使陶心乐对他上了心。傅绍南这么做,究其原因还是为了陶心乐。
陶心乐任由傅绍南拉着自己,嘴上嘀咕着:“让我别受伤,可是你自己呢。”
听起来很像是埋怨。
傅绍南解释说不是因为打架受的伤,是手蹭到墙才会这样。陶心乐不太相信,觉得傅绍南是在狡辩。
“小蛋糕吃了吗?”
陶心乐愣了愣,这才记起来自己把肚子饿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这个杂物间空气不太好,傅绍南成功转移话题,很快带着陶心乐离开了这里。
第一天的时装秀于下午四点结束,方馨圆忙碌了一整天,根本没有闲心去关注自家弟弟的动向。
医生诊断的结果除了鼻骨骨折,其他外力造成的创伤没看起来那么严重。
年轻人因为打架斗殴事件进急诊的不在少数,护士处理完这个病人立刻走向了隔壁的病床。
纱布包裹了整张脸,方熙木躺在病床上脑袋也很晕。他努力回忆着巷子里零碎的片段,确定自己上车前程元均又威胁了他。
陶心乐害怕被方熙木缠上不代表傅绍南会有这种困扰,挨打最能长记性。程元均诚恳地希望方熙木能老实一点,离陶心乐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