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帝打开后,看到上面写得表题,心中一震:上皇帝言君臣表。
“姨母这是为了朕写下的言表。”景祐帝知道自己姨母才学卓著,曾在幼年时就以一篇论六国震惊文坛,当时被天下读书人称为论六国败秦之言未有比此文更明者,后又译经作文,甚至为道经等经书做注,很少再写文章,世人皆称江都郡主一文值百金,以此来表明江都郡主文章难求。
令景祐帝没想到的是姨母居然愿意为自己提笔写文,景祐帝读过去,特别是读到“臣礼”这一段的时候,心中振奋。
“陛下觉得此文在春蒐之时公之于众如何?”乔微对着景祐帝问道。
“大善!”景祐帝觉得十分兴奋,此文天下再不会有人说秦王继位有礼法可寻,秦王只能是臣,而不能是皇叔。
此文可以说是为他大大地正了和秦王之间的名分。
另一边钟隽离开后,就兴奋地朝着伯父钟鑫的书房而去。
钟鑫看着自己侄子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不过他有些好奇,今日是休沐日,连他知道都还是郗相刚刚派人告诉他,怎么自己这个侄子会知道?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宫中宿卫吗?”钟鑫问道。
“江都郡主进宫了,陛下不需要我在旁陪着了。”钟隽说道,一般只要江都郡主进宫,陛下除了去闻太傅那里上课外,其他时候都是和江都郡主在一起,不需要他们。
“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钟隽还挺好奇的,他都是郗重给他通气后才知道的。
钟隽赶紧道:“是江都郡主说的。”
“看来郗相改变主意推你上位是江都郡主的主意。”钟鑫恍然,他说郗重和太皇太后僵了两天怎么突然想通了,原来是江都郡主回来劝说自己父亲了。
“江都郡主对郗相的影响力这么大。”钟隽没想到江都郡主不止对景祐帝的影响力非一般人所能及,就是郗相也如此倾听幼女的建议。
“若是太后有江都郡主一半强硬,也不至于被太皇太后屡屡压制。”钟鑫叹了口气,郗太后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很合适,甚至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但要是当摄政太后就有些软弱了,若非郗相一力支撑,郗太后怕是没法和太皇太后的强硬抗衡,当然更重要的是太皇太后占着辈分,郗太后也是束手无策。
“江都郡主还说什么了?”钟鑫问道。
钟隽将乔微对他的嘱咐全部都说出来。
钟鑫沉默了许久,对着钟隽道:“郡主这是已经为你指了一条明路啊。”
“还请伯父明示。”钟隽不懂。
“你记住,到了地方后要联合凉州知州对付河西节度使留后,对河西军要分而化之,从最底层的军官调离开始,若是河西节度使留后不服,你就要使出手段来将对方逼反,杀之。”
“但若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记住一定不能让北狄趁机作乱。”钟鑫想了想道:“只要你能让河西节度使留后举旗造反,让朝廷师出有名,那么朝廷就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懂了吗?”
“若是能和平演变最好,但最后少不得要有一番腥风
血雨,你与其说是收服河西军,还不如说是去河西道平叛。”
“伯父,我明白了。”钟隽听后更明白自己这一去九死一生。
“你要保住自己,咱们钟家以后能靠的只有你了。”钟鑫叹了口气,他长子战死沙场,次子顽劣成性只捐了个低阶官职,钟家现在唯一出息的就只有这一个侄子了,他不想让侄子死在这场平叛中。
但如果失去这个机会,以现在的朝堂情况,钟隽基本上不可能再得到升迁。
钟隽想要拼一把,钟鑫也想要拼一次。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是武将。
第二日,朝堂之上,吏部尚书上书举荐钟隽为河西道节度使,郗重一党全部同意,太皇太后眼见自己一系的人实在是不可能上位,只能咬牙换上纯臣一系,自此钟隽的河西道节度使之位算是板上钉钉了。
随着河西道节度使之争的落幕,很快大家就将目光又放在了春蒐之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