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响在她出门之后,胡乱地拿着毛巾给自己擦了擦,余光瞥到矮柜上的厚厚的信封。
他眉心一跳,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直接捏着信封快速放进最上面的那层抽屉里。
还没来得及坐好,一道疑惑的女声传来——
“你不是没力气吗?”
陈响动作一顿,慢吞吞地坐好,等着苏念喂他药,也没有要回她话的意思。
苏念撇撇嘴,打开卧室内的灯。
刚刚灯光不明显,她只是隐约看到陈响胸膛,现在灯光大亮,男人的腹肌胸肌映入眼帘,看的她耳根发红。
她移开视线,走过去,把水杯放在矮柜上,捡起矮柜上的药板,抠出两粒药丸,又端起水杯,递给陈响。
“最后一次,你要是把水撒了,我立马走。”
陈响的计谋被她识破,顺从地接过药和水杯,直接把药扔进嘴里,喝水吞咽下去。
苏念看了他一眼,看到喉结快速上下滚动,他水喝的有些急,一两滴顺着嘴角滑落,流过喉结、胸膛、腹肌,最后流进被子里,消失不见。
令人无限遐想。
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低垂着眼脸,目光放在床边的矮柜上。
矮柜的第一个抽屉没关好,半敞开着,里面的白色纸张吸引了她的注意。
看起来似乎像是机票,只是数量多的令人震惊。
她不由自主地弯腰去看,渐渐地看到了几张照片,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瞧,看到照片上的人,顿时呆愣在原地。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上心头。
此刻的她也顾不上询问房间的主人,手直接拉开抽屉。
与此同时,陈响的声音无比急切,想要叫停苏念的动作,“苏念!”
但苏念早已看到几张照片和无数张机票。
她伸手想要去捡起那一张张单薄的纸,无奈手不停打颤。
最后却下定决心般地,直接把深褐色的信封拿出来放在床上。
就这样,一张张记录着时间地点以及那些年少年的义无反顾的过去,直接瘫在两人面前。
每张机票的始发站都是北城,而目的地却分布着不同城市。
南城、申城、洛杉矶、索契…
南城,是苏念高三那年。
申城,是陈响得知苏念大学考在了申城。
洛杉矶,是苏念跟随国家队去参加比赛。
索契,是苏念第一次站在领奖台的最高位置上,是她第一次以最高分夺得冠军的比赛。
苏念拿起那几张照片,照片的数量和机票比起来差的有些远,但苏念心里清楚,这几张照片是她进入国家队之前赢得的最重要的机场比赛。
这几张照片记录了她从职业运动员的籍籍无名到如今的家喻户晓。
记录了她为花样滑冰、为自己的梦想不断努力的那些青葱岁月。
记录了缺失的陈响陪伴的那些青春。
全国花样滑冰锦标赛、中国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isu花样滑冰青年组大赛奖、中国花样滑冰锦标赛、以及对她最重要的那场比赛:国际滑联花样滑冰大奖赛。
她的青春,陈响一直都在。
只是她不知情而已。
她一直是被陈响坚定选择的。
想到这,苏念已经泪眼朦胧了,她闭了闭眼,两行泪滑落,她抬头,目光直视陈响,说出的话都在发颤,“陈响…对不起,我错了。当年在机场我不该说出那些话,你那么好,那种最难听的话不该说给你听。”
陈响眼尾猩红,他站起身,把苏念狠狠拥进怀里,用的力道很大,像是想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和她融为一体。
他的嗓音也在发颤,“闭嘴,这样的话以后少说。”
他会受不了。
苏念情绪彻底失控,热泪不停地往下落,滴滴砸到陈响心里。
她吸吸鼻子,嗡嗡道:“学生时代的我,觉得花滑最重要,同时也觉得我们那个年纪,不该有没必要的感情。”
她自嘲地笑了,“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死板的思想。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我都觉得爱情和前途是冲突的。所以我对我们的感情不坚定,只会随波逐流,想着只有我的离开才能换回你的成功。”
爱情和前途,那么多失败的例子,让她当时也对陈响失去了信心。
陈响狠狠地闭眼,再睁开,一滴热泪顺着眼角滑下,他一字一顿地说:“那是别人。”
他把头埋进苏念脖颈,用力吸了一口,现在鼻腔里全是女人清甜的气息。
“苏念,你记清楚,在我这里,爱情和前途并不冲突。”他松开怀里的女人,双手撑住女人双肩,迫使她看向自己。
随后,他神情无比真挚地说,“你早就站在我的前途里了,很久之前。”
这话像是在做出承诺,同时也是在把话讲给那个学生时代的苏念听。
说完这话,他的眉眼明显松懈下来,继续讲着,一如之前的张狂,“在我这儿,鱼和熊掌兼得。”
言外之意就是:你和前途我都要。
苏念看着眼前的男人,嚣张的话从他口中出来,就变了味道。
在他那里,好像就没有“不可行”。
她意识到什么,双眼发酸。
曾经的陈响回来了。
那个横冲直撞的少年回来了。
时隔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所有的矜贵克制淡漠疏离都是装的,他骨子里的嚣张痞性占有欲才是真的。
苏念盯着他的薄唇,直接亲了上去。
只此一下,便抽离出来。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这一次,我会好好爱你。
会对我们的感情坚定不变。
从一始终,亘古不变。
苏念的主动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舌尖抵住下颚,忍不住眯眼,“老子清心寡欲了那么多年,你一个吻就把我打发了?”
他直接打横抱起苏念,用嘴把她还没声来得及出口的低呼堵了回去,抱着她边亲边往外走。
苏念乍一下失重,双臂紧紧搂上他脖颈,生怕自己掉下来,躲开他的吻,“你…干嘛?”
陈响垂眼看她,“那个床湿了,待会儿做事不舒服。”
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