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摇摇头,“没事,我刚睡醒。喝口水就没事啦。”
张姨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下才去厨房。
苏念坐回沙发上,脑子怔怔的,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突然间想起来什么,打开手机,才发现。
来电显示那躺着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点开,发现都是不同人打来的,有陈响的、叶稚语的,居然还有盛凯姚琛的。
苏念心里一惊,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没多想,点了最上面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的很快,那边人的声音透着几分急躁,“苏念?你怎么才接电话?”
苏念听出陈响的声音,嘴里要讲的话也没开得了口。
“你在哪呢?我听小叶子讲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我去找你。”
那边传来物品落在桌上的碰撞声,陈响像是被磕到了,发出一声闷哼。
好像很急的样子。
苏念愣坐在沙发上,电视里的节目声音有些大,但也没盖出此时此刻的心跳声。
砰砰砰,如雷鸣般。
过了良久,苏念听到那边传来汽车引擎声,才开口,“陈响。”
那头顿住了。
“我没事,你不用来。”
听筒里响起摁开打火机声音,苏念听到陈响呼出口气。
下一秒,传来陈响隐忍的声音,“你在哪?”
“你不用来的。”
陈响似乎忍了忍,嗓音还在打颤,“我问你你在哪!”
语气有些凶。
苏念被他吼得莫名,带了点哭腔,“我在我家,之前你来过的那。不是冬眠巷子。”
陈响当然听见了她声音的不自然,却什么也没说,径直把车开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没挂电话。
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苏念没出声是怕打扰他开车。
陈响没出声则是怕自己不受控,讲一些混蛋的话。
厨房里张姨在喊苏念,苏念应了一声。
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开口,“我去吃饭了,你到了之后——”
“我到了再说,你先去吃饭。”陈响开口打断她。
“哦。”
一个闷闷不乐的单音节字。
厨房里,手机安静地被苏念放在一边。
她机械般的喝粥,桌上放着的清淡小菜她也没夹着吃。
一勺又一勺的送到嘴边,脑子里飘得确实其他事情。
从那次在奶茶店撞见陈响之后,在学校里,陈响就再也没去八班找过她。
虽然之前她也不是很喜欢陈响去,但自己的生活里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住进一人。
现在那个人突然淡出自己的生活,心理上还会觉得不适应。
有时在一个人的夜里,那人的身影会反复出现在脑海。
挥散不去。
在那之前,陈响都会故意或者不故意的路过八班的后窗。
而每当课间,苏念有时会在叶稚语的位置上坐着。
时间久了,一到课间,苏念就挪到叶稚语的座位上,等着陈响经过。
而现在,陈响都很少路过八班了。
碗底早就空了,偏偏苏念还在不停地舀着往嘴里送。
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苏念才放下汤匙,拿着手机回了屋。
苏念反锁了卧室的门,坐到床上。
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已经自动挂断。
正当苏念纠结要不要拨过去的时候,铃声又响了。
苏念接听,轻声开口,“喂?”
听筒里的蝉鸣声和窗外的蝉鸣声对上。
她脑海里闪过什么,快步跑到窗边。
果然,陈响就在那个位置上。
苏念说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就像陈响平时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样。
半响后,陈响才讲话,“嗯,我在你家楼下,要不要,”他顿了两秒后接上,“要不要下来?”
下来看看我。
苏念眨了眨略显酸涩的眼,“好啊。”
挂了电话,苏念急忙披上一件白色薄外套,里面还穿着睡裙就下了楼。
别墅区到了晚上也是亮堂堂的,路灯很多,蚊子也很多。
夜晚的风不是很热,还带了凉意。
但苏念穿的单薄,又刚退烧,风吹过裙摆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瑟缩着。
再然后,身上就被套上了一个外套。
烟草味很重,但苏念没觉得不好闻。
相反,她还吸了吸鼻子,抬眼,一双好看的亮眸和陈响对视。
——
陈响在苏念家的房门有了一丝动弹的时候,就紧盯着那。
随后就看到苏念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外套,身形娇小,有些弱不禁风。
果然,一阵晚风吹过。
他注意到苏念的身形晃了晃,小腿还在发颤。
白皙细瘦的小腿露在外面,在黑夜里白的发光。
他急忙拉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拿出自己的外套,大步走上前。
双手扯着外套拥住她。
拉上外套的拉链之后,退了一步,没有像以前那样耍流氓地抱住她不放。
两个人默默对视,谁也不开口讲第一句话。
都在和对方赌气。
陈响看着眼前瘦弱的小人,先败下阵来。
“生什么病了?好了没有?吃药没有?”
一串问题抛给苏念。
他的眼眸深邃的像万年深潭,仔细去看,眼尾微微发红。
苏念沉吟一会,如水的眼波炯炯望着他。
她轻笑一声,一个一个按顺序的回答他的问题,“发烧了,现在已经退烧了,挂了一天的吊水。”
最后那句话带着不自知的撒娇。
陈响抬手拢了拢她身上的外套,“去车里说?”
苏念心颤,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陈响对上苏念那不解的眼神,轻笑,解释给她听,“晚风凉,怕你再发烧。”
苏念脸红了红,垂着头,乖巧的嗯了声。
之后,垂在身侧被外套长袖包裹的手被陈响准确无误的牵起来。
苏念手心感受到大掌的温度,顺其自然地跟在他身后走。
从后面看去,就像一对小情侣。
想到这,苏念的脸忍不住又发热。
车里很安静,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杂音。
苏念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摆弄手指,尽量忽视放在她身上的那道露骨的火热视线。